而且少寂的人设一直不都是美强惨的孤儿形象吗,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母族?若他有母族的话...那为何这些年又任由他流落族群之外,于世间夹缝求生呢?
“刚刚看到他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你们居然跟他是一起的。”郑君美半眯着眼,含糊不清道,“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话说裴道友来寻我麻烦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跟你们一起来?”
“他当时说要睡觉,不想动,就没来。”阿宓睁眼胡诌着随口打发过去,状似无意道,“你跟他很熟吗?”
郑君美似是丝毫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探究之意,答得流畅:“没有,完全不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第一次?”阿宓满脸写着不信,“骗鬼呢?就算是同胞的亲兄弟十几年没见也不可能刚见面就认出来吧?何况你们两个生得又一点都不像。”
“这个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哦。”郑君美故作神秘地对她眨眨眼,懒洋洋地拖着长腔,“不过如果你求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阿宓冷笑一声:“那你快别说,这辈子都别说了,最好带到坟里去,留着给你下辈子的表弟讲。”
郑君美也不恼,只散漫地勾着唇角,虽是笑着,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如一汪雾蒙蒙地寒潭,让人摸不透情绪。
他垂下眸,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瓜子,突然问道:“少寂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宓:“一个比你要好得多的人。”
郑君美:“...太直白了,我也是会伤心的。”
阿宓夸张地看着他道:“真的吗?那真是好消息啊。”
郑君美对她毫不遮掩的阴阳怪气不置可否,轻笑了声,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啊,对了。”
他从腰封上悬着的乾坤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漆黑小盒,递给阿宓,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吗?”
阿宓打量了几眼,没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
那盒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通体泛着金属般油亮的光泽,却又遍布着木材独有的树桠花纹,四角被打磨成弧度圆润的钝角,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寻常东西。
郑君美:“糖豆。”
阿宓:“...你神经病吧?他早过了吃糖喝奶的年纪了。”
而且这是什么糊弄人的借口啊?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郑君美却语气笃定道:“不可能,我现在都爱吃糖呢。”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和理所当然,阿宓陷入了短暂的失语:“......”
见她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郑君美笑嘻嘻地将那小盒子直接塞进她的怀里。阿宓恼怒不已,正欲拎起盒子直接砸在他的脸上,却面色倏变。
不止是她,眼前吊儿郎当的郑君美眉眼间的笑意也敛去几分,同她一齐仰头朝天边某处望去。
漫天飞舞的金叶簌簌飘落,空气中似有暗潮涌动,穿过层叠洒金般璀璨的林海,隐约传来一道低沉压抑的怒吼,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来的怪物发出的吼叫,令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飞快碰撞的刀剑嗡鸣齐齐停下,低吼声散去的下一瞬,铺天盖地的汹涌气息向四面八方铺陈而来,其势之强犹如天河倒流,荡起一片金灿的浪潮,旋即狂风大作,连带着足下土地都微微震颤。
“不是吧...”
短暂的怔愣后,郑君美飞快地回过神来,被风吹散的话中透着掩盖不住的兴奋:“...燕伶那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
疾潮涌动下,堆积足下的落叶被气流旋转着肆意扫荡,阿宓抬起袖子抵挡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异风,耳畔飞驰的狂风将少年的声音模糊,她没听清,大声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