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颜色不一的剑芒一一闪过,见他二人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便也收了攻势,纷纷持剑横在身前。
阿宓老母鸡护崽子般将谢玉昭挡在身后,对乌棠怒目而视:“果然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落后一步的伏流火揉着肩膀龇牙咧嘴:“...姑奶奶,下次踩我之前麻烦提前通知一声,我胳膊都要脱臼了。”
少寂压低了眉立在最前,乌黑眼眸如翻滚不休的浓云,冷冽如刀,丝毫不再掩饰周身的寒煞,漂亮苍白的面庞上是狂躁凌乱戾气。
三柄散发着不同剑意的剑直指和尚面门,当事人却全然不放在眼里,只当瞧不见,双手不住颤抖着反复检查屏风有无磕碎的痕迹。
甚至还犯了修真界的大忌将后背对准敌人。
裴文竹蹙着眉,抱着散发着莹润光泽的柳琴,缓缓踏上高台。
这和尚怎么回事?疯了不成?
莫名其妙动手,又莫名其妙不打了。
有病啊?
在这般安静到诡异的氛围中,无人作声。
将屏风里外仔细检查过一遍的乌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低着头,面上是无喜无悲的平淡空旷。
半晌,乌棠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赢了。”
有些无奈,又有些颓败。
无论是方才那句轻不可闻的“乌棠”,还是她最后关头的有意留手,都让乌棠意识到谢玉昭已经找到他的弱点了。
六打一,他不怕。他怕的是不能保护好乌莲。
谢玉昭没有回答。
乌棠微偏过头,抬起眼看向她,瞳仁缓缓竖起。那双眼倒映在谢玉昭的眸底,竟和乌莲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小乞丐时的眼睛重合了。
冷淡的,泛着阴森寒光的。
谢玉昭与他对视半晌,忽然道:“把你的心思收一收吧,活着不好吗?”
剩下半句她没说,但她知道乌棠能听明白。
就非得现出妖身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才好?
乌棠不为所动,仍面无表情盯着她。
阿宓哼道:“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方才他那不要命的架势,可一点看不出想活。”
谢玉昭安抚性地握了握阿宓的手,顶着众人的目光,绕过少寂,走到乌棠面前,轻声道:“虽然我人品也挺烂的,但我保证,我不会再碰你的屏风。”
乌棠冷淡地笑了声,尖锐竖瞳是毫不掩饰的讥嘲:“这话听着耳熟。那么敢问谢施主,你方才信我了吗?”
谢玉昭丝毫不见恼怒或心虚,依旧神色平静:“我有选择,你没有。你除了信我,别无他法。”
她顿了顿,继续神识传音道:【乌莲等你很久了,你不想见到他吗?】
乌棠一怔。
想啊,当然想。
他做梦都想。
可她为什么要神识传音?为什么不大声说出来?
这件事情一旦宣扬出去,整个修真界都不会再有他和乌莲的容身之所。
他会被师尊逐出须弥山,诛山河也会被打碎,因为这种手段是不入流的,连“乌莲”这个名字也会被他拖累地遗臭万年。
为什么?
难不成谢玉昭这个恶毒的女人想用这种手段故意拉他的好感,在他心怀感恩放下戒备时,再给他致命一击,而后洋洋得意地讥笑他简直蠢得让人心疼?
乌棠的脑海甚至戏剧般地浮现出一段对话
他涨红了脸怒斥:“谢玉昭,你真是个烂人!”
谢玉昭(笑嘻嘻版):“谁说我是人?”
妈的。
他骤然冷下脸,十分清醒地反讽道:“我想不想见到他重要吗?嘴上说的好听,你只是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