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一向好洁净,见着脏乱就浑身?不自在?,看?她洋洋洒洒摆了一摊,他慢慢扬起眉:“这些是什么?”
“二娘和三娘跟我说月底有个斗风筝比赛。”她晃了晃手里成了型的竹筏,兴冲冲地道:“这是我给自己?做的风筝!”
谢钰都预备伸手揪她脸了,听她这般解释,他不由失笑?,取笑?了句:“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斗纸鸢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才去玩的,你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摇头?:“再?说了,这风筝你小时候还?没玩够吗?”
古诗有云‘儿?童下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就连谢钰这样日?日?笔耕不缀的读书胚子少时都常约好友踏青放纸鸢。
沈椿手上?动作不停:“我小时候活儿?干不完就得饿肚子,早上?一睁眼就得挑水种地喂猪,晚上?一闭眼累的跟昏过去似的,哪有心思出去玩?”现在?倒是有玩的时间了,她年纪却大了,想想实在?郁闷。
她也就是话赶话随口一说,谢钰倒是静默了下,也不嫌弃颜料抹得到处都是了,他挽起袖子坐到她身?边儿?:“你想做个什么样的风筝?我帮你画图样。”
谢钰的画技那可是一绝,沈椿欢呼了声,忙把画笔递给他。
她拖着下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凤凰你能画吗?”
谢钰一哂:“这有何难?”
他细笔勾勒,很快一只毛羽光耀,骨清神俊的凤凰就跃然纸上?,沈椿越瞧越喜欢,脱口道:“以后咱们孩子的风筝就交给你来做,他们以后跟人斗风筝肯定回回都是第一。”
谢钰眼睛不离画纸,随意答道:“他们的就让他们自己?去做吧,我只给你做。”
这还?是俩人复婚之后第一次聊到子嗣,虽然是无心之语,但说完俩人齐齐都愣了下。
“说到孩子...”沈椿迟疑了下:“你想过咱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吗?”
谢钰这才停笔,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很想要孩子吗?”
沈椿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小时候过的不太好,就想着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好好待它,不让孩子受半点罪。”
她之前?就想要孩子的事?儿?,不过谢钰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子嗣的话题,行事?的时候他也尽量绕开易孕的日?子,绕不开了就忍着弄到外面?。
谢钰静默不语,这个问题不光是昭昭问过,就连他父母都常写?信催促,只是他自己?心有隐忧罢了。
之前?两人感情即将破裂的时候,他的确想过通过孩子把她留在?身?边,事?后谢钰也自省过一阵,这种想法太过于偏狭,对她对孩子都极不负责的。
生孩子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那么简单的,旁的不说,他母亲公主之尊,就因为?生育留下了撕裂伤,发作的时候病痛难忍不说,此生更?是再?不能生育了,更?遑论其他人,光是他听说过的,因为?怀孕生育丧命的妇人就不下两位数,更?别说后续的照料养育,当真是耗干心血。
如果一定要孩子,他希望时间再?晚一些,等昭昭的年纪再?大一些。
再?说他本身?,他想到幼童的吃喝拉撒乱拉乱尿都十分头?疼,虽说府里不缺奶娘和下人,但他作为?父亲,总不能完全不管不顾,他若全然不管 ,劳累的就是昭昭一人了。
他伸臂把她揽坐到自己?怀里:“你是行医之人,不必我说你也知道,女子生育有多凶险。”
沈椿还?要再?分辨几句,他手指就沿着她的细腰向下,微微拧眉:“那么紧窄的地方,我每每入时都极困难,我真是想不出孩子怎么能从这里生出来。”
他话说的正经,修长手指却拨开浅浅墨绒之中的那一线细痕,极轻佻地抚弄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