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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一身素色胡服,正?斜靠着一棵大树,手里稳稳地端着一把?弩机。
沈椿一下子心安,激动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提着裙子就向他扑过来,嘴里连叫着‘谢钰谢钰’。
谢钰一步未动,仍是一派雍容清贵的风姿,也?未上前迎她。
沈椿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吸着鼻子问:“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才来?”
谢钰踉跄了一步,神?色有些无奈:“我也?是碰巧撞上你的。”他顿了顿:“幸亏撞上了。”
沈椿这才发现他腿脚有些不对劲,忙低头?去看:“你怎么了?你腿受伤了?”
谢钰轻描淡写地道:“下午地动的时候树木倒塌,我不慎被一棵树砸了一下。”
他正?说话,就见沈椿伸手要解他腰间玉带,他伸手阻拦:“你这是做什么?”
沈椿知?道他一向三贞九烈的,认真地解释道:“我要看一下你的伤。”她撅了下嘴,难得有些不满:“都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抱着你那贞节牌坊了?”
她说完不等谢钰开口,就伸手挽起他的裤腿,一双柔嫩白皙的手在他受伤的地方摸来摸去,谢钰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沈椿摸完之后松了口气:“没骨折,应该是骨裂了。”
她办事一向利索,说完就在地上寻摸:“得找一块木头?劈开,把?你受伤的地方固定住,免得长歪了。”
谢钰眸里掠过一缕惊奇之色:“除了接生之外,你还会接骨?”
沈椿一边儿趴在地上寻摸,一边有些骄傲地道:“这也?不稀奇啦,在乡下当赤脚大夫就得什么都会,我不光会这些,我还会吹唢呐拉二胡,村里办红白喜事都找我,我还会杀猪杀鸡杀鱼补屋顶修桌子凳子,只要是能赚钱的我都学过!”
她想了想,又很实在地道:“不过我接骨就接过一次,不是很熟练。”
其实她除了小时候过得辛苦些,等学会手艺之后,日?子过得当真不错,靠着自己盖了房买了两亩地,要不是里正?伙同陈元轶谋夺了她的家财,她还打算花点钱去认几个字了,哪至于过得那么穷困潦倒!
谢钰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眉眼?和缓下来:“哦?那你给谁接的骨?”
沈椿找到一块木头?,比划了几下才满意,随口回答:“给二牛啊。”
她口吻怀念:“我最喜欢二牛了,我们俩没事的时候经常漫山遍野的疯跑,我还编花环给他戴头?上,他围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
二牛听着可不像女人?的名字,谢钰神?色不觉滞了下,他指尖轻点膝盖,微笑着问:“二牛是哪位?可曾娶亲?听着倒跟你很是相?熟。”
沈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二牛是牛棚里的第?二头?牛啊。”
谢钰:“...”
他便不该问的。
正?好沈椿这时候也?找齐了两块平直的木头?,她在谢钰腿上比划了一下:“应该可以了,不过得找个结实的绳子绑紧固定。”她又开始起身翻找着什么。
往日?都是谢钰照顾沈椿多些,眼?下两人?居然隐隐有倒转之势,多年久居高?位,他也?并不习惯做个安于被照料之人?。
他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作为佩饰的玉带:“用这个吧。”
沈椿刚想说话,他已经把?玉带利落地绑上了,瞧着倒挺结实,只是刚动一动腿,上面打薄的脆弱玉片就哗啦啦碎了一地。
谢钰:“...”
沈椿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利落地搓好两根草绳:“还是用草绳好,草绳结实。”三两下就把?两块夹板绑好了。
谢钰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