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裙子经覃凤娇修改过,已没有了多少初版的影子。
它的裙摆变成了层层堆叠的薄纱和羽毛,极其蓬松宽大。穿着它,覃凤娇就像一个草莓味的人形蛋糕,而张俊生则是蛋糕上插歪了的人偶。
冷怀玉扑哧一声:“动物园里的火烈鸟怎么跑这儿来了?”
同桌几个女孩霎时笑得东倒西歪。
“听说这裙子是你做的?”冷怀玉问宋绮年。
“衣服是我做的,样式却是完全按照覃小姐的喜好来的。”宋绮年可不肯为覃凤娇的审美担责。
“难为你了。”冷怀玉讥笑,“其实她一直都很羡慕你穿洋装好看,口头鄙视你穿得暴露,自已却也去做了几件。只是她瘦得和麻秆儿似的,领子略低一点,就露出一层层排骨……”
冷怀玉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的声音在宋绮年耳中渐渐化作苍蝇嗡嗡响。
宋绮年吃菜喝酒,时不时嗯上一声,装作认真听的模样。冷怀玉还说得越来越起劲儿了。
天边乌金西沉,庭院内灯火璀璨。
准新人和双方父母挨桌给客人们敬酒,主宾俱欢,现场气氛越发欢腾。
冷怀玉又挖苦:“订个婚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结婚不得摆成国宴了吗?”
宋绮年忍俊不禁。
冷怀玉能成为覃凤娇的第一位代言人,在口舌上是真有些本事的。现在这位韩小姐比起冷怀玉就显得稚嫩很多。
不多时,轮到准新人给她们这一桌客人敬酒了。
张俊生对这一桌的情况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并不为自已过去的情史感到羞愧。
单身男女,又是正经来往,没有哪一处违背了公序良俗。
张俊生是替覃凤娇的狭隘、刻薄而感到难堪。
张俊生为这一桌的宾客名单同覃凤娇争执过,最后以覃凤娇撒泼哭闹,双方父母把他斥责了一通告终。
真奇怪,明明在记忆里,覃凤娇是个多么温柔可爱的女孩,所以她才会承载了张俊生情窦初开时的爱恋。
是什么把她改变了,还是自已从没看清过她?
最后还是赵明诚私下劝了张俊生:“食得咸鱼忍得渴。你家既然图覃副司长的权势,就得忍覃凤娇的臭脾气。再说了,天下哪个女人不爱吃醋?你以前不是很擅长哄女孩子的吗?”
可张俊生觉得自已已不是过去那个有闲情逸致哄女孩的人了,他甚至很久没怎么练琴了。
音乐才子才有闲工夫和女人调情。生意人整日汲汲营营,一切只追求高效率和高回报,哪有这个耐心?
可即便如此,张俊生还是高估了覃凤娇。
随着他和覃凤娇走过来,一桌女客也纷纷起身,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张俊生也打算好好说几句客套话,将眼前的场面应付过去。
不料,覃凤娇开口就道:“多谢诸位之前对我家俊生的照顾。”
韩小姐紧着接上:“是啊!以后有娇娇在张先生身边,你们都可以放心了。”
众女如被施了魔咒,整齐地愣住。
她们被覃凤娇强行请来,气势上已经低一等了。可谁也都没想到,覃凤娇还不满足,连个样子都不肯装,还要再踩她们一脚。
宋绮年本还想再劝劝冷怀玉,可覃凤娇偏偏来了这么一出,让宋绮年立刻消了这个念头。
她自已可以大度,但不能要求别人也如此。
张俊生更是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绮年对他充满了同情。原本不打算开口的她,这时高举起了杯子,开口打破了冷场。
“愿大伙儿都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拥有属于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