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就叫人大姐!”小武愤愤,“没长眼睛呀?”
董秀琼啼笑皆非:“我这年纪,不被叫大姐,还要怎么样?”
“你比宋小姐没大两岁。人家还是‘小姐’呢!”
“我哪儿能和宋小姐比?她多时髦,多有精神呀。”
“你一点儿都不比她差!”小武提高了嗓门。
“好!好!”董秀琼忙哄他,“大街上呢,收着点。瞧,前面有个点心摊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桃酥卖。”
“我去看看!”小武的注意力被转移。
董秀琼望着少年活泼的背影,又欣慰,又有些忧伤地轻轻一叹。
次日,茶馆包厢里,灯火幽暗。
“邓先生,您看。”大双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青花瓷瓶展示给委托人看。
那穿着长衫的文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满意地打量着花瓶。
“火狼亲自出手,果真马到成功!”
他亲手递上一个鼓鼓的信封。大双将其收下。
“合作愉快。”袁康放下茶杯,准备离去。
“对了,”邓君突然道,“听说在船上,还有一伙人在抢这个花瓶?”
袁康淡漠道:“你们只付了偷花瓶的钱。买消息要另算。”
邓君又是一阵呵呵笑:“那您出个价?”
“没价。”袁康一口回绝,“我从不关心不相干的人和事。”
邓君也不勉强,只道:“袁掌门不用戒心这么重。我本想着,大家既然做成了交易,也算是半个朋友。我最近听到一点和令师妹有关的消息,想分享给你。”
袁康不上套:“我的师妹有十几个,你说的是哪个?”
邓君讪笑,只得明说:“玉狸。”
“阿狸死了好几年了,你怕是认错人了。”袁康漠然,站了起来,“告辞。”
“哎!”邓君忙道,“我是听说,令师妹啊不,那位姑娘的搭档有些不可靠,提醒您一下罢了。”
袁康已走到房门前,这才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将尖锐的目光扫了过来:“怎么个不可靠?”
邓君笑道:“那个姓傅的,回国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寻找仇家漏网的一个女孩,好赶尽杀绝。那个女孩论年岁……哎,同‘玉狸’姑娘差不多大!”
“如果阿狸还活着。”袁康补充。
“那是,那是!”邓君讪笑。
袁康眼神如刀:“告诉你东家,少管闲事。他在华北是做得大,可华中地区龙虎遍地,强者如林,他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已的生意吧。”
袁康带着大双扬长而去。
下楼梯的时候,大双忍不住对袁康低语:“师父,咱们要不要提醒玉狸师叔?”
“提醒她什么?”袁康反问,“且不说这姓邓的说的是不是真的,光和你师叔同龄的女人满大街都是。天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可您不也说那个傅承勖很蹊跷吗?咱们至今都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师叔的。咱们当初那么个找法,都没有找到师叔呢。”
袁康不语,但脸色越发阴沉。
等袁康一行离开,邓君才自茶楼里走出来。
他提着箱子,像个极寻常的市民,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
小武从小贩那里接过香烟,丢下两枚硬币,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炮仗轰鸣,红屑漫天纷飞。
欢呼声中,蒙着招牌的红绸布被揭开,灯也随之点亮。
乳白色的玻璃招牌上,墨绿色的艺术字体写着“绮年衣舍”四个大字,右下角还有一行印刷体的洋文小字:La belle époque。
以后绮年衣舍里制作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