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1946年的3月,国、共两党在东北起了冲突,新一波战争的火苗呲啦啦地往外窜,即将从隐秘的局部的摩擦,转为明面上的全方位的交战。

天灾降临前,小动物们都能感知到。

战争尚未真正结束,小老百姓的心里,也都慌慌的,害怕在即将蔓延过来的战火中,再多失去一个亲人朋友;而已经失无可失了的人,则麻麻的,由内麻到外。

苏椰起身让路时,问了句,“阿姨,想跟你打听一下,南京路上的孔宅,离这里远吗?”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

没指望这位看上去心如死灰的保洁阿姨,能搭理她。

果然,好半天没回应。

她想,还是出了影院的门,找个活泼机灵点的,卖报的小报童,打听一下到孔宅的距离,再叫辆黄包车过去,比较实际一点。

嗯,她想起了小六,六爷。

隔了将近二十年的时光,不知两次带她到达目的地,那个热情的小报童,现在怎么样了?平安活着,还是不幸遇难?是蹉跎成了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还是富贵险中求,发了大财,真的成了六爷?

他们大概不会再碰上了。

“不远。”

保洁阿姨居然开口了。

在苏椰即将走出放映厅的时候,提醒她,“离这十几公里,不用坐黄包车,走一会儿就到了。”

***

保洁阿姨是个好人。

生于战乱年代,吃了很多苦头,心底仍留有良善色彩。

她见苏椰穿的朴素,又是正经中山装,像个进步女青年,一点都不娇气,十几公里嘛,红军长征五万里,这才哪到哪儿?日本鬼子好不容易赶跑了,大家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但关键是,苏椰不认路啊!

一趟黄包车的钱,是必须要付出去的。

她问小vi,“这个年代,十几公里坐黄包车,要多少钱?”

“五角。”

小vi答完了,反问她,“你要预支五角钱?”

“要的。”

说完,她以为会像上上次来民国,向小vi预支完了钱一样,口袋里有明显的一沉,但这次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是,五角太少了,没份量?

她疑惑地掏了掏口袋,掏出了一小张纸币

大小跟她小时候见过的,墨绿色的,2角钱纸币差不多。

底色是蓝色,左边一座泛于水上的亭子,右边一座浮于云层的远塔,她眼拙,没认出来是两个什么建筑。

轻飘的一小张。

怪不得它的出现,她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生财有道的法子,就问小vi可行不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这个时代,向你支了钱,又没有花完,带回到21世纪,是不是可以把剩下钱,当成古董,拿去拍卖行交易?”

“那你将失去超时空外卖员的资格。”

小vi严肃了起来,“并且,将被古今招聘app拉入黑名单,永不录用。”

***

同样一家大光明影戏院。

如今里面的座椅和门头的匾额,都不及前两次来的时候,瞧着光鲜了。

唉,二十年不见,终究是旧了。

战后,街头上往来的轿车少了,要么被强行征收了,要么被炮弹轰没了,要么提前开走了,开离了上海。

人们消费降级,黄包车的需求,不降反增。

苏椰一出门,就见左右两排,停了不少黄包车,车夫们都穿着粗布衣衫,或坐或站,三两交谈着的,都挺兴奋,新时代、新生

活嘛!低头抽着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