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好告诉傅延朝，自己是想赶紧把作业写完，专心去打寒假工。

他不敢说，因为傅延朝听了必定现在就强烈阻止。

钟乐前几日听傅延朝说，虽然跟他父母闹僵了，但爷爷奶奶那边，过年还是得回去的。

钟乐没有亲人，在过年这种团圆的日子，便显得格外落寞，好在这些年钟乐也渐渐习惯自己一个人了。

他缺钱，而越是节假日，兼职的价格也越高。

傅延朝很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孤零零过年，可他没办法留在这，也没办法将钟乐带回家。

他现在跟家里硬碰硬，只怕受伤的会是钟乐。

傅延朝满心愧疚，这些日子他厨艺渐长，便提前给钟乐准备自己不在时，他要吃的东西。

一起去菜场买好菜，做了点不易坏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吃的菜，还包了饺子急冻。

连水果，傅延朝都洗干净切好剥好，用玻璃的保鲜盒装好，分类放在冰箱里，甚至担心钟乐记不清时间，还贴好标签。

钟乐很感动，一边夸赞傅延朝体贴，跟他说自己是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一边又眼泪汪汪望着他，水盈盈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舍得跟傅延朝分开。

只有傅延朝自己清楚，他如今的体贴，其实用了整整八年。

“可能会很忙，没有很多机会打电话。”傅延朝走时对他说。

钟乐点点头，表示理解，傅延朝又说：“约定好的事，再背一遍我听。”、钟乐掰着手指，细数起来：

“要按时吃饭睡觉。”

“写作业时间最长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就要起来活动。”

“出门要穿厚衣服。”

“还有呢？”傅延朝问：“最重要的。”

钟乐乖巧回答：“不胡思乱想，等你回来。”

傅延朝很满意，但他完全忘了兼职打工这件事。

这边前脚刚走，第二天钟乐就出门打工了，他的寒假作业已经全部写完了，除了在原先的烤肉店兼职当服务员，晚上九点结束后。

又要去家附近的便利店做收银，从十点钟到凌晨四点，上5个小时的班。

两份兼职，虽然辛苦，但因为临近过年，一天下来能赚两百。

因为太忙，身体太疲惫，想念傅延朝的时间也变少了很多，两人并没有每天通电话，因此傅延朝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除夕夜的头一天，傅延朝难得有空，给钟乐打电话许久都没人接。

打第二个的时候，对方接通了，那边声音嘈杂，一听就不在家里。

傅延朝问：“你在哪儿？”

“我出门了。”

傅延朝又问他：“出门做什么？”

钟乐其实不擅长撒谎，他含糊不清道：“买，买东西。”

明天就是除夕，傅延朝并没怀疑，只当是准备的东西不够，柔声问他：“冷不冷？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下雪。”

“不冷的。”钟乐接他电话时躲在店门外，但临近过年烤肉店的生意实在太忙了，他没办法跟傅延朝多聊，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前世除夕夜的记忆，如今还会出现在傅延朝的梦中。

今日又梦见钟乐躺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的画面，傅延朝被噩梦惊醒，身上直冒冷汗。

除夕这天，傅文江跟代初荷也从国外回来团聚。

傅家的连襟不少，傅老爷子年龄大了，也喜欢热闹，家里的旁支有的会来老宅过除夕。

谁都能瞧出来傅延朝跟他傅文江之间的不对劲，父子俩吹胡子瞪眼，谁也瞧不惯谁，话都没说两句。

家里越是热闹，傅延朝就越是会想起钟乐。

只觉得除夕对如今的自己来说太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