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笼在袖中的手渐渐沁出一层细汗,那层细汗仿佛也会生长,从手心爬至脊背,又从他额间一滴滴砸落下来,无声无息没入他衣领中。
他垂下眼,视线所及处,羊毛织毯花纹鲜丽,晶石点缀的花瓣处有暗暗褐红,戚玉台有时发病,常抄起屋中所有能砸之物四处乱扔。不久前,这里才砸死了一位年轻婢女。
滞闷空气沉沉压在他头顶,崔岷盯着那块红斑,许久,吐出两个字:“治得。”襂
戚清欣慰:“好。”
“院使仁心仁术,医官院中,老夫只信任你一人。当初娘娘有意擢升纪珣为副院使,是老夫劝阻,纪医官终究年轻了一些,不比崔院使年长稳重。”
他慢腾腾站起身,亲切拍拍崔岷肩膀,道了一句:“院使,莫要辜负老夫一片信任之心。”由管家搀扶着离开了。
崔岷站在原地,直到门外再没了戚清二人影子才抬起头。
方才微躬的脊梁这时觉出僵痛,他抹了把前额。
身上冷汗涔涔。
……襂
最后一丝晚霞沉没,月亮升起来。
医官院中陷入沉寂。
崔岷回到医官院时,夜已经很深了。
小树林里绿枝摇曳,四下无人,心腹没在医官院里,今日他去太师府行诊,本该直接回府。
但崔岷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