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么决绝的,抱着必死的心,面对空荡荡的病床,带着无比的遗憾又返回北区去,继续完成
未完成的棋局。
一杯接着一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红酒。
林隅眠坐在偏厅沙发上,借着酒意将这纠结又难以理清的苦闷尽情发泄。每次都是言不由衷,都
是情有可原。陆承誉的爱太过沉重,也太过尖锐。
他握不住,也抓不牢,只好敞开自己的信任,任由这些感情狠狠砸入。
是痛的,很痛的。
但依旧沉默地接纳。因为他知道,那是当年陆承誉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是权力,不是财富,什么都不是。
是独一无二,仅对林隅眠可见的爱。
如果当年他能早点发现,能够多问问alpha,而不是任由他做决定。毕竟林隅眠认为,争夺“嫂
子”的这条路,如果想要避免非议,有些坎坷alpha必须要走,因此给他成长的契机。
却最终让陆承誉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
他没想到陆承誉会这么难。
甚至最大的伤害,都全部来自于亲人。这让从小在幸福氛围里长大的林隅眠,根本不会去如此设
想。
“兰姨……你说我应该原谅他吗。”林隅眠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语气已经带了几分醉意,听起
来缥缈又无可奈何,还有浓浓的悲伤。
兰姨取过他的酒杯,轻声说,“不能再喝了。”
酒杯放置好后坐在omega身边,她才将林隅眠揽入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一事归一事,
对其他事的感动,是不能将受过的伤害就这么轻易一笔勾销的。”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林隅眠叹了一口夹杂着哭腔的气息,小声、
缓慢呢喃着。
“如果现在要你立即带着孩子离开首都,这辈子都不再见陆先生。能做到吗?”
怀里的人,用长久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兰姨也轻叹一声,“好吧……好吧……那就留在他身边……走一步,算一步吧。”随后叫了佣人过
来去扶林隅眠洗漱。
返回客房的途中。林隅眠忽然开口说要去一趟画室。佣人听话地将他扶进画室,关好门。
并在门外发送了一条信息给陆承誉,“先生。林先生喝得有些多,说是要去画室,便扶进去
了。”
此前林隅眠每次喝醉,几乎都是在父母忌日当天,而后再去画室待一会,对着秦若澜的画像说些
知心话。
这个时候,陆承誉会给林隅眠留三个小时的独处时间,时间一到,再进去将抱着画睡熟、眼角还
残留泪痕的omega抱回主卧。
但今天并不是忌日,因此显得格外反常。
坐在返回陆园的车里,陆承誉神色隐晦,穿梭而过的路灯让alpha的侧脸明明灭灭,始终不得清
晰。
画室里。
林隅眠坐在沙发处,抚摸膝盖上平放的一幅画。画被裱了起来,omega的手指只能触碰到一片
冰凉的玻璃。
“你是不是想问,我过得好不好?”
林隅眠低头和画中的人对视,轻声说。指腹碰了碰画中人的脸庞,却发现手指边落了一滴水珠。
用指腹去擦,却越擦越多。直到最后成了一摊水渍。泄了气的omega注视那片面积越来越大,
直到模糊了画中人的面容。于是只好将画抱起来,脸颊放在边框处,任由泪将它浸湿。
“我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