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总，默小姐上了卡丁车就一直开，我们怎么喊怎么劝都不肯停下。”

“你们在哪？地?址发我。”

“好。”

空旷的赛道上，迟羽默自我惩罚似的飞驰着，像误入了永动机的循环中，一圈又?一圈。

陈秋雪和?秦川都不敢走开，分别撑伞遮挡着完全已无必要遮挡的雨水，在起始点焦灼等待。秦川甚至让人把?休息室、姜汤、下午茶点，以及急救装备都备好了。

起初他还能感觉到冷，到这会儿都冷麻了，只忧心如焚地?、干巴巴地?望着：“雪姐，所以我们现在是在等什么人？”

“等一个，能让默小姐…静下心来的人。”

……

时悠晚赶至时，迟羽默足足开了一百多圈。手脚酸麻到快要失去知觉，身?体在加减速、在每个弯道的惯性前后倾、左右侧倾都成了肢体记忆。

雨还在下。

不大不小，最为持久。

张楷撑开伞紧随时悠晚的步伐，沿路上坡，没走多少?米，流水就没过鞋面，鞋子?和?裤腿都湿的彻底。

“时总！”

回头看?见来人，陈秋雪疾步迎去，僵了一个多小时的表情终于松缓了。

时悠晚什么都没问，看?了看?赛道，沉着道：“你们三个各开一辆车并?列占道，不用开太远，离起点五十米左右就够了。”

在路面设置障碍物的方法，陈秋雪也想过。

但她不是时悠晚，她没把?握自己这样做能不能迫使迟羽默停车。

万一迟羽默不停，反而撞上去呢？

她深信，在迟羽默心里，只有时悠晚不同于任何人。时悠晚让他们这么做，也一定是有把?握的。

三人都应了“好”。

纷纷弃伞，各上了一辆车。

待迟羽默又?一次视若无睹地?从他们身?侧开过，时悠晚指示道：“就是现在，开至第一个弯道前，中间?空出她可通行的距离，停好后下车。”

迟羽默的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了，视线里也只有漫无尽头的前方。

她就像个被?设定了路线的智能机器人，操控车子?周而复始地?运行，直到能量耗尽。

时悠晚朝前举着一把?红色大伞站至赛道中间?。

这是她接到陈秋雪电话后，让张楷到酒店前台要来的。

黑色在灰暗的雨天里太不显眼了。红色才能造成视觉冲击，才能让或许已沉浸在自我内心世界的小默惊醒过来。

怕小默视线被?雨水模糊，时悠晚右手拿伞，双臂都尽量向外?展开。

第一圈的时候，她没有强硬拦截，而是在小默驶向她时，后退了几步侧移闪开，喊了句“小默停下”，让小默意识到她的存在，意识到那三辆拦路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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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圈的时候，时悠晚举着红伞画圈，以扩大可视范围。同时重复了第一圈的言行。

到了第三圈，当她再和?迟羽默在缺口的同一条直线上，车辆的速度比第二圈减慢得更?明显了。于是她直直地?拦在迟羽默的正前方，不再退离。

“小默，停下。”

“小默，停下。”

……

在时悠晚喊到第三遍时，在人与车只相?距了三五米时，迟羽默踩下了刹车。

并?打了左转。

车子?差点打滑漂移，所幸只车头左侧撞上了防护栏，撞击力?度不算轻也不算重，但也撞得迟羽默全身?震荡。

“小默！小默！”

时悠晚扔下伞，急匆匆跑去查看?她的情况，“你看?看?我，身?体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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