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觉得玩味。
包括赵茹在内,这些闺秀们都不过是些十几岁的女孩,看得出来平日养尊处优,欺负人的时候盛气凌人,但显然都是仗着身份耍耍威风,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威胁。
虞嫣不过就着刚才在宴席上观察到的事挑一挑,她们就开始露怯,不淡定起来。
“甚佐证不佐证的,都是误会。”这时,一名闺秀的脸上堆起笑容,忙上前圆场,“些许市井流言罢了,我等方才也不过打趣打趣,绝无恶意,女史莫往心里去才是。”
其他几个人忙纷纷附和。
“误会?”虞嫣却冷笑一声,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广陵王在朔方七年,率领将士餐风宿露出生入死,方换得诸位在京城锦衣玉食高枕无忧。而诸位不但不思感激,还凭着市井中的流言蜚语,在广陵王背后妄加议论。广陵王娶何人不娶何人,皆由圣上做主,诸位莫非觉得圣上也是受人蛊惑,做下了昏聩之事?”
她说得义正辞严,还搬出皇帝来。
刚才悬云台上的光景,众人都看得真切,这虞女史是得了皇帝的赐席,坐在广陵王身旁。谁都知道,这虞女史已然是得了皇帝的承认,将来很可能真的会成为广陵王妃。故而就算她没有提到皇帝,闺秀们也无人敢在她面前蛮横。
一时间,无人出声,闺秀们面面相觑,气氛凝滞。
黄氏闺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勉强地保持着矜持,语气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倨傲:“女史言重了,我等一介女子,自不敢对广陵王不敬,更不敢妄测圣意。”
“是么。”虞嫣道,“既如此,诸位女君也该知晓,赵女君与广陵王婚事无干。”
黄氏闺秀瞥一眼赵茹,道:“自是如此。”
“可方才诸位对赵女君说了些许轻薄之言,若是传出去,不但有损赵女君清誉,只怕对诸位的贤名也有所不利。”虞嫣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诸位不若就在赵女君面前赔个不是,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众闺秀看着虞嫣,神色有些不可置信。
赵茹的神色更是惊诧得无以复加。
却见闺秀们个个看着赵茹,神色阴晴不定,少顷,纷纷向赵茹行礼,道了歉。
虽然好些人的模样看着不情愿且别扭,但赵茹听得她们亲口说出那些话来,仍觉得心情畅快。
再瞥向虞嫣,只见她气定神闲,仿佛一切理所当然。赵茹心中忽而有些五味杂陈。
这些人显然对道歉很是不习惯,虞嫣看着她们一个个别扭的样子,再看看赵茹,仍然觉得有意思。
先前,在她看来,赵茹和这些闺秀是一类人,出身高贵,本钱充足,对萧寰虎视眈眈,对自己这个来路不明横刀夺爱的狐狸精充满怨念。
但现在看来,这些人也并非铁板一块。比如赵茹,虞嫣觉得她有沁阳大长公主疼爱,算得上无忧无虑的金枝玉叶,但原来还会有人欺负到她的头上。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看着闺秀们离去的背影,赵茹忽而对虞嫣道:“你不该得罪她们。”
虞嫣回头看她,道:“得罪了又如何?”
“京城的高门贵眷,数她们最有势力。你让她们拂了面子,她们不会待你客气。”
虞嫣不以为然:“只是不客气而已么?”
“日后你便会知晓。京城贵妇们无不以高门贵眷为马首,就算你当了广陵王妃,她们也多的是办法让你难堪。”
“就因为这个,你刚才对她们忍气吞声,任由欺负?”虞嫣道。
赵茹的神色僵了僵。
她没答话,少顷,道:“今日,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赵茹向虞嫣行一礼,也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