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虚无,霸道才是立足之本。上次我在京中与你谈起如何对付诸戎,你说的可是制衡而非归化,莫非现在竟是转了性?”
“并非转性。”萧寰道,“眼下要平复边患,制衡仍是上策。孤说的这些,不过长远之计罢了。这阵子多了一点见识,想的也就多了些。”
“哦?”王隆颇感兴趣,“什么见识,不妨说来听听?”
萧寰看着他:“比如,舅父可曾想过,从脚下之处出发,径直朝远方而行,最远可到何处?”
王隆哂然。
“古云八柱擎天。”他说,“最远者,应当会到天涯海角,可见到那擎天之处。”
萧寰摇头:“世上并无天涯海角,也无擎天之柱。从脚下出发直走,无论是何方向,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王隆诧异不已,哑然而笑。
“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奇谈怪论?”他说,“天圆地方,地既是方的,自然有边界,又怎会回到原处?”
萧寰知道这话在别人听来确实是奇谈怪论。
就像虞嫣那时蓦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他笑了笑,不加解释。
“舅父可曾想过,这天下,除我朝和边境上的四方蛮夷,还有何人。”萧寰忽而问道。
王隆一向地理广博,捋了捋胡须,道:“据我所知,东边出了海,有乐浪高句丽及倭国,东南和南方有夷洲和朱崖洲,再远,皆茫茫大海,岛国散布。往北过了大漠有北海,再往前便是常年苦寒之地,少有人居。而往西走,倒是地域广袤,出了西域,有乌孙、康居、大月氏、天竺,再远便是大秦,若是再远,则无记载。不过就算还有,离中原也已十分遥远,最多不过有零星贸易来往,不值一提。”
萧寰道:“那些更远的地方,虽不知名,贸易零星,但不过因为长途跋涉,交通不便罢了。有朝一日,这些人若得了坚船利器,远渡重洋而来,而我等对其一无所知,其威胁远甚于匈奴鲜卑。”
王隆讶然,只觉啼笑皆非。
“你这思虑,也未免太远了些。”他说,“莫不是看了些志怪奇闻想出来的?”
萧寰道:“就算是居安思危,也不妨想上一想。”
王隆道:“若是如此,你有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