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娇儿们都吓得惊声尖叫,李春风也被这阵仗惊得朝后躲了躲。待屋内的烟尘消散,她方才看清那屏风后立着的女子,满面愤恨怒目圆瞪,她指着李春风说:“李三娘,你这不要脸的,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如此凶悍的女子,便是赵若蓼了。
李春风早料到安可明会将赵若蓼带来,仍装着茫然回头,问安可明:“安大爷,这是做什么?”
安可明神色沉肃,一言不发,看来如今这个局面,是他想看到的。
安可明不管突然从屏风后冲出来的赵若蓼,赵若蓼更无顾忌,她“锵”得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剑,不由分说朝李春风砍了过来!
李春风佯装慌乱,在屋内众娇儿的尖叫声下,左躲右闪,和赵若蓼玩起了追逐游戏。安可明在旁看得清楚,李春风虽然手忙脚乱,但是赵若蓼的剑如何都砍不到她身上。
“你这妖孽果然是装傻!我沉河沉不死你,竟让你又重新活过来。如今不是在雍州城,没有人可以护你,我今天非要砍了你,给我们赵家报仇!”
赵若蓼大叫着,手中的剑挥舞得更加凶猛。
李春风被她追得满屋子跑,嗷嗷直叫,但她并不打算跟赵若蓼争论这里头的对错,她对安可明说:“安大爷,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赵若蓼不是傻的,她立刻停下来,看向安可明问道:“什么交易?”
安可明将这场闹剧看够了,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袍,对李春风说:”我不在意你到底是谁,我只想你知道,我怎么相信你能够给我好处呢?”
李春风从喘息当中缓了一口气,撑着膝头,笑说:“你不相信我,你要相信这个赵六娘吗?她的父亲如今已经死了,她的那些哥哥们,也都被砍杀在了宋渊的剑下。你远在柳泉,即便朝中有人,如果你和赵九成之间的关系抖落出来,你以为你斗得过宋渊?或者说,你能斗得过当今的圣人吗?”
安可明脸色一黑,气息显得压抑。
赵若蓼不是个傻的,她立刻看出当前的情势,似乎不太对头。于是她收敛气息,转身欲跑,谁知门外忽然冲出十来个人,将门牢牢地堵住!
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怒目而视,有人拔出了剑,对着赵若蓼,说道:“姑娘,你不能走。”
赵若蓼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向安可明,说道:“安叔,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吗?”
安可明脸色沉重,颇有些为难似的:“六姑娘,不是在下不念及与你父亲的旧情,你也看到如今的情况……”他说着,斜了李春风一眼,好像非常在意李春风的想法。
赵若蓼将他的眼神收在了眼底,她愤恨地咬牙,手中的剑一挥,指向了李春风,说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恐怕还不知道。我虽不明白她为何要装傻,可她归根结底,不过是李家贱婢所出的女儿,在李家毫不得重视。安叔若是将砝码都压在她身上,恐怕不是一桩好买卖。”
双方各自都亮出了底牌,只等着安可明做最后的决断。
李春风在心里是很有把握的,因为赵若蓼如今已是走投无路,根本没有什么可依靠的。想必安可明这个老狐狸,也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虚情假意将她留下,只等着找到好机会,利用她给自己搏一个弃暗投明的前程。
安可明虽未回答,但围堵在门外的大汉却一个个涌进来,将赵若蓼围住了。
赵若蓼忽然仰天大笑,声音倒有些凄凉:“到底是虎落平阳,世风不古。我父兄都死了,自然更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说罢,她欲举剑自刎,李春风目光锐利而去,只一个眼神,那剑便如何也砍不上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