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娘和小碗安抚住“失控”的李春风,孟小娘以为孩子是被今天落水之事吓坏了,安慰她:“别害怕,娘来想办法,一定让你嫁个好人家。”
“嫁个好人家?”门外,一声刺耳的讥讽传来,“你们的算盘打得的确好啊。”
孟小娘如临大敌,倏然起身,挡在了孩子身前。
本就破旧的门,被门外来者猛力一推,“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扬起数尺尘烟。
李夫人踏着这尘烟走进来,她提着裙摆,捏着丝绢,嫌恶地看着屋内莫名落了一鼻子灰的三个人。
“什么破地方,连块好门板都没有?”大姑娘咕哝着跟来,目光扫过屋内三人,最后恶狠狠地落在李春风身上,“长得好看怎样?不也是个傻子。”
这句话声音虽小,屋内有心的人都听见了。
孟小娘有怒不敢言,只能率先带李春风屈膝行礼,问:“夫人来此,不知何事?”
“今日三姑娘出门,发生了许多新鲜事,你还不知道吗?”
夫人话中的危险,孟小娘自然能嗅到,她将头埋得更低,躬身说:“三娘有错,贱妾愿为她受罚,还望夫人息怒,切勿气坏了身子。”
孟小娘的恭顺反让大姑娘十分不满,怒道:“你为她受罚?我李家的前途被这个傻子毁了,你也能为她受罚吗?”
孟小娘身子一哆嗦,跪在地上说:“大姑娘,三娘虽然痴傻,却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她还不荒唐?咱们雍州是何等看重女子名声,她今日落水,成了多少人的笑柄,我和萱儿也跟着受连累。再说了,也不知她给宋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人家的礼都送到府上了。”大姑娘又气又恨,“宋公子是宋都督的独子,家中正在为他择选婚事,三娘今日有辱家声勾引宋公子,让宋都督、宋夫人如何看待我们?这不是毁李家的前途是什么?”
待大姑娘将重要的话都说完了,李夫人才“严厉”打断她,说:“口无遮拦,乱说些什么?”
孟小娘和小碗已被这复杂的利害关系绕晕了头,李春风却很清楚,暗暗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宋不知当真盯上她了。
李春风暂且将宋不知的行事动机放在一边,当下需应对的,是面前夫人和大姑娘的威胁。
在夫人的授意下,下人们将宋不知送来的礼拿了进来。漆匣打开来,里头是一颗颗极其精美的南海珍珠串成的项链,即便在这昏暗的烛火下,亦显得流光溢彩、价值不菲。
“这份礼,我是没有脸收的。”夫人一个眼神,婢女们便将珍珠下头压着一张素绢打开。只见素娟写着两行字: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好吧,图穷匕见。李春风愣愣盯着素绢,心中已破口大骂宋不知。
大姑娘指着那绢子,给李春风定罪:“你们不过见过一面,他就写这样的东西给你,你敢发誓说你没勾引过宋公子吗?”
“我没有啊。” 李春风呆愣摇头,突然出其不意,从婢女手中扯下素绢。
众人一惊,阻拦不及,李春风已用它狠狠擤了个大鼻子!
“大姐姐,这个东西拿来揩鼻涕正好。”李春风嘿嘿笑道。
瞧她那呆傻模样,大姑娘瞬间心头火起,扬手便要打人。小碗赶忙将李春风护住,李夫人也呵斥住大姑娘。
“此处有阿娘决断,你不要插手。”她清了清嗓子,看向李春风母女,说道,“今日三姑娘假借落水,刻意亲近宋公子,这卑劣事闹得闺阁尽知,三姑娘闺名已毁是一回事,丢了家中的脸面,绝对不可轻饶!”
“夫人,我只有三娘一个孩子,求夫人行行好,看在我一心为夫人效力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吧。”孟小娘抖如筛糠,趴在地上不住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