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风心里对李昀颉,终究有戒备。他对她存有一种极强的占有欲,赤裸裸,毫不掩饰,哪怕在李春风拆穿他的身份后,李昀颉也没打算隐藏。
若李昀颉真的是她的战友,李春风自然感到惊悚恐惧。
“有所保留总是好的。一些重要的事,特别是关于我的事,你们千万不能向他们透露。”
孟小娘和小碗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回到阁楼,李春风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惬意地躺在床上。
她闭上眼,今日发生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想到她在乐坊逗得宋不知火冒三丈,李春风忍不住乐出了声。
“姑娘,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小碗推门进来,恰好听见她的笑声。
“没事儿。”
“刚刚宋公子来了一趟。”小碗撩开帘子一角,“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小碗展开掌心,一枚小小的通宝躺在手里,正是李春风送出去的那一枚。不同的是,宋不知在上头穿了一根红绳。
看着这小玩意儿,李春风仿佛已听见宋不知说:“行了,你赢了。”
李春风心头泛开层层柔和的愉悦,她欣然将这个战利品拴在了手腕上。
小碗抿嘴一笑,为李春风掖了掖被角,说:“看来还是宋公子懂姑娘。”
“他嘛,手下败将。”李春风得意地闭上眼,渐渐进入梦乡。
这个觉她睡得格外香,只是梦里面,宋不知叫了她一声“李春风”,把她惊醒了。
李春风从梦中惊醒,望着晨光披照的床帐顶,陷入沉思。
阁楼外,马嘶人声,李春风掀被下床,光着脚跑去窗边。
她推开窗牗,看见门墙外,宋不知和他的随从相继上马,冲门口的李昀颉抱拳告辞。
李春风静静望着那抹在马背上挺直的背影,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寥和惆怅缓缓铺满胸腔。
他的明朗多么像裴然,可惜他不是。
马上的少年仿佛感应到身后的目光,扭头回望,李春风已阖上了窗。
“姑娘,你起来了?”小碗抱着一叠珠锦玉绣的衣裳进来,低头见李春风光着脚,“地上凉,快把鞋穿上。”
李春风不以为意,问她:“你手里的是什么?”
“是主君赏给咱们的绸缎,又特地让人做了成衣送来,估摸着今年新年得穿呢。”小碗乐呵呵的,提醒李春风,“姑娘今日可不能穿男装了,主君要来。”
自他们搬来别院,李通借着操练的名头,每月来这儿住三四日,已成惯例。李春风不喜他,抻着腰说:“他不会见我,何况我今日还得去望村找裴先生。”
裴先生便是曾动了善心救下李春风的老裴。他是望村唯一一个读书人,北人离开后,他在村口的祠堂办起了学堂,李春风时常去坐一坐。
“不行。”小碗赶紧扣住李春风,“小娘特意嘱咐了,让我看好你,不能跑出去。你和宋公子的婚事……”
李春风嘲讽道:“他是什么人物,我可不配同他有婚事。”
“是谁昨夜还对人家动心来着?”小碗揶揄,朝李春风手腕间努了努嘴。
李春风嘴硬道:“玩玩罢了,他宋不知生得好,又会哄人,雍州城的姑娘都喜欢他,我不能同他应付应付?”
“姑娘,你这个想法……”小碗捏着下巴认真说,“虽然很随便,但真的很有道理呀!”
两人嘻嘻笑着,扭抱在一起。
李春风最终还是被小碗打扮得乖乖巧巧,推进了正房,和她阿爷请安。
李通虽常来看孟小娘,但对这个傻女儿并不上心。
半年未见,李春风身量拔高了寸许,身姿更为挺拔,面黄肌瘦的脸在别院养出了红润,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