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事儿去。”宋不知瞪眼,将他支走。
赵家二郎素来懂门道的,笑了两声,丢下一句“真有你的”,打马离去。
天就要亮了,桑干河在晨曦中腾起浅浅薄雾,河水沉淀了一夜,晶明清透,李春风不顾河水的冰冷,将身体浸入其中,感受着战栗带来的存在感。
宋不知叼着草根靠在树后,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
“随便洗洗便罢,仔细冻坏了。”他漫不经心地提醒,又担心李春风听不进去。
身后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是李春风走上了岸。
她换上雍州军士兵的衣服,随意坐在河边,开始绞干头发。
宋不知背着手从树后走出来,在她三步远的地方坐下,两人一起望着晨曦微露的平原,谁都不说话。
许久后,宋不知低声说:“你既然见不得血腥,何必练这一身杀人的功夫?”
李春风顿了顿,说:“什么事都会倦的。”
回想过去,当初为自己的战力而欣喜自豪的日子,已经很遥远了。从什么开始,她只想退休,不想再战了?
“倦就倦吧,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为难自己。”宋不知忍不住安慰道。
“宋不知。”蓦地,她开口唤他。
宋不知散漫地“嗯?”了一声,转头见她立在明熙的柔光里,双眸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宋不知有一瞬的失神。
“你过来。”李春风轻声说。
他鬼使神差地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
李春风仰头望着他,眨了眨眼,抖去睫毛上的水珠,随后双眼弯弯,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
这笑容,他已失去了许久……
一股温热在眼中泛开,宋不知轻轻扣住她的肩,双唇颤抖着寻她而去。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落进了水里。
冰冷的河水将他一腔的火热浇得透透的。
岸上,李春风环胸,有条有理地说:“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也不怕你了。你推我下水,害我被逐出家门,被绑在柱子上险些没命,但我也打晕你,绑了你,让你在马上颠了两天两夜,今日我推你下水,我们两清了。”
宋不知目瞪口呆,望着那丫头撇下他,得意离去。
李春风跟随凯旋军队返回行营,终于再见到孟小娘和小碗。
她们见李春风囫囵个回来,欢喜地落了泪,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孩子,没遭罪吧?”孟小娘将她上下打量,确认她没有缺胳膊少腿,松了口气。
小碗太想知道李春风去做了什么,扭着她让讲。
这事的确不能说,李春风打断她问:“你们还好吗?三哥哥知道我们的事儿了吗?”
孟小娘点头,说:“你三哥哥来了,这会儿正同宋都督说话,马上就来看你。”
孟小娘话音刚落,帐篷外传来说话声。小碗出去看,不多时折返回来,欢喜道:“小娘,姑娘,是主君和三爷都来了。”
自李春风来到这个时空,她还未曾见过李三娘的父亲,一时好奇。
只是孟小娘的脸色有些古怪,她起身理了理鬓发和衣襟,做好了仪态上前去迎。
帐帘掀开,李通和李昀颉前后脚走进来。李通一身将军的银甲,眉目英俊,目光如电,颏下的短须更显出独特的儒雅。
李春风恢复往常呆呆愣愣的模样,一直望着李通,直到孟小娘扯她,她才行了个潦草的礼。
李通强忍住嫌弃,同身旁的李昀颉交换了一个纳闷的眼神。
宋不知若不是口味独特,就是别有所图,否则怎会看上这个傻丫头?
“你们这次受苦了。”李通例行公事般地说,“我已同夫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