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他?启唇, “你现在很不高兴, 但只要我离开你,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你就会高兴, 是么?”
“是。”
他?阖了阖目,低低笑起?来。
笑着笑着,眸眼尾越来越红, 似如沁出了血。
笑着笑着, 一颗颗眼泪从?他?苍白?的脸颊上滚落,滑过嘴角, 胸膛,最后落在地上,氤成深深的水印。
沈秀指尖颤抖起?来,视野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
谢扶光抬手,微凉的指尖拂过她侧颊,声音温柔到似如春日暖溪,“我曾说过,让你讨厌的,让你不高兴的,我都会替你解决掉。”
“你想让我好好活着,远离你,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答应你。”
泪水在沈秀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落泪,喉咙堵塞,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谢扶光轻轻抚摸她的脸,“秀秀,我答应了你,你现在可高兴?”
她强迫自己扬起?笑,“高兴。”
他?笑,“你高兴,我就高兴。”
言毕,他?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染红他?苍白?的唇颊。转瞬他?便不省人事。
“扶光!”沈秀按住他?,“周阿婆!”
周阿婆赶紧上前来给谢扶光诊脉。诊完脉,她无奈地摇摇头,唯余一声长?叹。
主上太伤心,伤心痛苦到吐血,伤心痛苦到晕厥。
沈秀用力按压住虎口穴和少商穴,“阿婆,你好好治他?。”她转身离去?。
就这么走了?望着沈秀的背影,周阿婆呐呐凝噎。
疾步跑回自己的房屋,跨过门槛时,沈秀被绊倒摔在了地上。
“姑娘!”小桃赶紧将她扶起?来,“姑娘,您没事罢!”
沈秀喃喃:“好疼。”
“哪里摔疼了?”
沈秀不答,口中直喃喃:“好疼。”
“奴婢这就去?叫大夫!”小桃火急火燎道。
不多久,大夫前来,并未瞧出沈秀何处摔伤了。大夫迟疑道:“您是哪里摔到了?”
沈秀仍然?只喃喃:“好疼。”
大夫疑心沈秀是摔离魂了,正要取针给她扎两针,就见沈秀如梦初醒般,“我没事。”
沈秀的肺部?受到压迫,呼吸成为一种巨大的负担,“我没摔伤,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进来。”
紧紧关上门,沈秀一头栽倒在床上。面上一片冰凉,她摸了下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翌日,小桃见沈秀还不出屋,她敲门,“姑娘,姑娘?该用朝食了。”
沈秀满脸泪痕,嗓音嘶哑,“我不饿。”
“姑娘……”
“别来打扰我。”
小桃静音。过了会儿,她道:“姑娘,谢公子走了。他?离开时,给您留了一句话。”
沈秀立刻开门,嘶哑问道:“什么话。”
“他?说,从?前他?骗了你,是他?对不起?你。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骗你,他?会遵守诺言,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听完沈秀半晌无反应,转而她缓缓笑了一下,复又关上门。
之后,杨氏,沈有财,魏朝清与魏长?生都来敲门。沈秀皆闭门不见。她蜷缩在床榻上,泪里的盐分干裂了她的皮肤。
没人告诉过她,断舍离会如此之痛。痛到像是活生生剔去?了她的骨头,挖走了她的心脏,割碎了她的灵魂。
痛楚汹涌磅礴,她仿若坠入深海,一切都离她远去?。迷蒙中,她听见杨氏的哭声,沈有财的哭嚎,还有魏朝清的呼唤,与魏长?生的抽噎声。
沈秀病了,神?识清醒已是三五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