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院子外汽车发动机的声，袁明钊如墨的眸子无悲无喜。

他沉默地盯着手中的调令良久，最后落在红色加粗‘3日后报道’的字样上，

晃了他的眼睛。

他笑了笑，带着调令回房了。

第二天醒来时，杨穗英已经回来了。

见他出来，杨穗英率先开口：“听说你通过野战考核了，昨天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吧，恭喜。”

袁明钊点了点头。

有些祝福，迟了反而一点欣喜都没了。

他径直进了厨房，泡了杯豆浆，不咸不淡的开口：“谢谢。”

杨穗英看着这样冷静的他，上次那抹慌张又涌入胸口。

她走向他，问：“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送你。”

袁明钊诧异一瞬，好像除了上次送的花，他再没有收到过杨穗英送的礼物。

目光落在一旁的日历上，他想了想开口：“杨穗英，你今天有时间陪我去趟寺庙吗？”

“今天吗？”杨穗英也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挂历。

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轻点了点头。

两人吃过早饭就来到砚山寺，寺庙中来还愿许愿的人都特别多。

大雄宝殿内，袁明钊双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开口。

“佛祖在上，信男袁明钊成功通过了野战部队的考核，特来还愿，感谢佛祖保佑。”

说完，他重重的磕头三次。

出了寺庙，杨穗英有些不解：“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你不该信这些。”

袁明钊看着她认真严肃的表情笑了笑，淡淡启唇：“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这话倒是让杨穗英一愣，看着前方对着梧桐树舒颜展笑的袁明钊。

她隐隐觉得眼前的男人，和当年那个雨夜狼狈的身影越来越不一样。

炊烟寥寥中她收回了思绪，淡淡开口：“走吧，还想去哪？我陪你。”

袁明钊去了薰衣草花海，这是上辈子在两人退休后，杨穗英唯一带他去过的地方。

结束一切之前，他还想再和她走一遍。

也算是，有始有终。

杨穗英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这里，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里？”

袁明钊笑了笑，不经意的说：“听战友说的。”

杨穗英没有怀疑。

从薰衣草园离开，袁明钊又和她一起去看了黄河。

凭栏而望，黄河滚滚，奔腾不息，激起的浪花像绽放的朵朵野菊。

这是上辈子她最后一次带他来过的地方。

杨穗英站在一旁说了什么。

袁明钊摇头，听不见她的声音，耳边全是翻滚的巨浪声。

杨穗英靠近他，放开声音：“愿祖国更加美好，人民更加幸福，岁月静好，山河无恙。”

袁明钊闻言睫羽轻颤，上辈子，杨穗英也是在黄河边说了同样的话。

重来一次，杨穗英还是那个杨穗英，她不会变。

从黄河边离开，袁明钊忽然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面向杨穗英，问：“杨穗英，如果上天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会在那个雨夜选择我吗？”

他的话音刚落，突兀的BB机声音响起。

杨穗英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微抿薄唇：“明钊，等你玩够了自己回去可以吗？部队里有事需要我回去一趟。”

袁明钊看着她，到嘴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他平静的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你走吧，我晚点就回去了。”

看着杨穗英越走越远，看着那熟悉的吉普车消失在转角。

袁明钊也终是收回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