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血雾中，温寒烟破碎的身影如折翼飞鸟，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地上。

护法的长老倒了七七八八，只有陆掌门，和几个能爬起来的还在硬撑。

“寒烟！坚持住，还有最后一道！你就能渡劫成功了！”

光柱中，那抹瘦弱的身影，挣扎着爬起又摔下。

陆玄离眸光震颤，立即调动全身灵力打向光柱，在温寒烟头顶撑开一面巨大的保护屏障。

心中焦急，明明是关心的话，到嘴边又成了苛责：“温寒烟！你是小孩子吗？不光任性还学会撒谎了！无情剑道的劫雷你以为自己扛得住吗？”

他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光柱中的身影，若温寒烟能看清，一定会看到他眼中的祈求。7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盼着温寒烟能下来，哪怕渡劫失败，一辈子只做个普通修士。

可温寒烟看不见，她的双眼已被鲜血遮住。

听到陆玄离的声音，她硬是撑着全身断骨，站了起来。

想说话，却先吐出一口血：“小叔，我没撒谎……”

“我是真的……真的不会再缠着你了……”

话音未落，第八十一道劫雷轰然落下！

巨大的威能击碎光柱，将在场所有人掀飞，整个世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整个天劫台化为飞灰。

半空中只缓缓飘落一片染血的衣角……

陆玄离呕出一口血，挣扎着爬起，想要握住那片仅存的衣角。

却在指尖触及到后，眼睁睁看着它化为飞灰。

陆掌门从他身后起身。

看着化为废墟的天劫台，和他眼前被风吹散的灰烬。

一双苍老的眼也沉了下去。

他仿佛又苍老了几十岁，腰背也有些佝偻。

一片死寂中，他艰难抬手，用力握住陆玄离肩膀，张了张嘴。

只说：“寒烟……陨落了。”

寒烟……

陨落了。

他亲手养的小姑娘，怎么会陨落呢？

“不……不可能……寒烟不会陨落的！”

他慌张地掐诀念咒，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只为在天地间寻觅到一丝温寒烟的气息。

可哪怕，他耗尽灵力，却仍旧一无所获。

不会的……

寒烟不会死的……

他答应过她，会一生一世护着她。

她怎么会死呢？

最终，陆玄离精疲力竭，被众人送回玄霜殿。

回到温寒烟的寝殿。

陆玄离心里的某个角落轰然崩塌。

那些他不曾关注的细节浮现脑海，不知从何时起，温寒烟每一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告别。

他突然开始后悔，要是他没去合欢宗，就留在昆仑仙山给她护法，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陆玄离身形一晃，却还是扶着白玉书案，握住了那条情丝。

顷刻间。

温寒烟对他所有的爱，都从掌心涌来……

第10章

“我……死了吗？”

温寒烟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眩目的白光下，她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活动着手脚。

却发现身上那股洗筋伐髓的痛已经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灵力，和她从未感受过的力量。

四周空无一物，眼前只有漫长的天阶直入云霄。

她一步步走上去，穿过厚重的云层，站在天门之下，整个视线豁然开朗。

看着眼前巍峨的建筑，温寒烟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