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崔望熙撤开了几寸,指腹压过她湿红的唇瓣,呼吸粗重了些,从近在咫尺的花枝上摘了朵梅花,小心地抿在唇齿间,复又吻了上去。

清雅的香气蔓延开来,随之便是丝丝缕缕的苦涩,最后竟有几分甜馥。

情念涌动,爱意氤氲。

“撄宁,你唤一唤我。”他哑着嗓子,带着蛊惑,仿若轻盈的羽毛一下一下,扫过心头。

“......子昭。”她阖着眼,遮住了眸中迷离的水雾,指尖的蹀躞被捏得极紧。

“撄宁......”

梅雪掩映着二人的身影,风乍起,崔望熙替她拢了拢狐裘领子,接过梅枝。

枝上花朵已经被压坏了不少,光秃秃的,雪中落了点点碎红,但他却心满意足。

“多谢圣人赏赐。”他垂眸,眼底是有恃无恐的笑。

宋撄宁瞪他一下,猝不及防察觉到他嘴角的痕迹,不知是沾了她的胭脂,还是刚刚的花朵,连忙道:“崔望熙,你快擦擦......”

“无妨的,多谢圣人关心。”崔望熙一手撑伞,一手捧花,纹丝不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她只好无奈地找出帕子,胡乱替他擦拭一通,又把帕子塞到他袖中去。

“朕不要了,崔相自己带走吧。”

“我送圣人回紫宸殿。”崔望熙和她走到辇车旁,将伞递给宫人,扶着她踏上去。

宋撄宁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不上来?又不是第一次和朕共乘一车了,当初傅相在的时候,倒是动作利索。”

“是。”他装模作样地拱手一礼:“那,微臣多谢圣人恩典。”

辇车稳稳地行驶着,车内有些暗,宋撄宁摸索着牵起他的手,觉得有些冰,于是捂在自己毛茸茸的袖口上。

“子昭,前几日你在牢中,没能好好过个新岁,明晚朕命他们准备了焰火表演,也算与民同乐一番,你记得”

话未说完,忽然被人揽入怀中,昏暗之中,崔望熙眸光幽邃,直勾勾地凝着她。

“撄宁。”

他低下头,埋在她发间,发钗冰凉锋利,抵着他的脸颊。

“撄宁似乎很喜欢这支凤钗?”

“嗯?怎么问了这个?”

崔望熙捻着坠在凤尾的明珠,鼻息里尽是她浅浅的发香。

“......像,你的眼泪。”

宋撄宁没听清,慵懒地靠着他,答道:“什么眼泪?这个朕用惯了,就经常戴着......下次换换别的吧,不然尚宫局又得胡思乱想,以为朕不喜欢她们新制的东西了。”

“多谢你,撄宁。”

“......什么?”她抬了头,好奇不已。

“愿意补一场焰火给我。”崔望熙与她四目相对,眼中似有化不开的柔意。

“好啦,焰火而已,你回去好好歇一歇,明晚和朕出去,可不许迟到。”

虽然只是一场焰火,虽然只需帝王一句话吩咐下去,但这却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珍重他,记挂他。

少时过春节,只有那些假笑相迎的长辈们,宴席之上,各怀鬼胎唇枪舌剑,父亲仕途不顺,最恨这类场合,更是没个好脸色给他。

掌权后将那些人全部送走,崔府就更冷清,他守着一个偌大的府邸,谋划着走到更高处,偶尔,也思念一下她。

遥望东宫的方向,猜着那位太女殿下此刻正做什么,身边都有谁。

那时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有与撄宁共度新岁的一天。

辇车在紫宸殿停下,宫人悄声提醒了一句,宋撄宁提着裙子踩着脚踏,慢悠悠地回了殿中,衔墨奴开心地扑上来,蓬松的大尾巴拂来拂去。

“怎么感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