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够了。”宋撄宁听着她短短几语,已经大致对这位玉山王子有了初步印象。

“对了,莫明既然如此宠爱他,没有立他为继承人吗?”

“并没有,太子是汗王的长子,地位稳固。”杜年低下头,声音低低的,“这位太子残暴嗜杀,手段残忍,且极其易怒,幸好来大邺的是七王子。”

宋撄宁微微蹙眉:“朕知道了。”

她感到一丝烦闷,起身在书房里踱步,慢慢站到了那幅画下。

指尖轻轻划过,崔望熙作画用的是蜀地白宣,柔软坚韧,不易破损。

宋撄宁与画中的女郎对视良久,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一转头,崔望熙正站在山河屏风边,眼底是温和的笑意。

“撄宁。”

“你又悄悄地进来,也不怕吓着朕。”宋撄宁靠着花罩,朝崔望熙伸出手,男人会意,上前牵住。

“臣可是唤了圣人好几声,圣人自己没听到,竟反过来怨我......”他话中带着好奇:“刚刚撄宁在做什么?”

“朕只是在看看,自己容貌与从前相差多少......若是将来垂垂老矣,鬓生白发,再看到画里自己青春年少,恐怕”

“你才十九岁,为何要想这些?”

宋撄宁也不多纠结:“只是听杜年说,那位七王子十岁拉重弓,如今堪堪十七岁,年少英才,引人称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这了。”

“十岁拉重弓?”崔望熙重复了一句,“哼,撄宁也觉得他挺好的吗?”

宋撄宁无奈地道:“朕不偏爱武将,崔相可别乱想了。”

窗外的秋风吹着紫薇花摇曳不息,阳光洒进殿内,落下金色的影子,转眼已到了那位七王子入京的日期。

宋撄宁于太极宫麟德殿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第39章 剖心

◎这就不行了吗?崔子昭?◎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朝殿中走来,长发辫起搭在左肩,与许多耀眼的宝石明珠编在一起,垂落胸前,深碧色的眸子带着从容自信,直直地看向帝座上的宋撄宁。

他微微一笑,恭敬地倾身行礼,开口是极其流利的大邺语言。

“阿史那玉山,谨代表父罕与草原的子民,见过陛下。”

满身珠翠琉璃玎珰,丝毫不显累赘,反而衬得他面容俊美,如“玉山”的名字一般,光华夺目。

“王子不必多礼,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快请坐吧。”宋撄宁举起酒杯,遥遥示意。

玉山爽快地端着自己桌上的酒盏,仰头饮尽,还不忘叹一句“好酒”。

殿中奏起了悠扬的琴声,舞姬披着彩裙,在池中旋转。

玉山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还不忘品尝着桌上的佳肴,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一副惬意又放松的模样。

宋撄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结合着杜年给她的资料来看,此人心性非比寻常,处事不惊,完全不似十七岁的少年郎。

琴曲换了又换,玉山终于站起身,朝丹陛之上的帝王致意,“陛下。”

宋撄宁坐直了身子,“王子何事?”

“玉山此行前来大邺,也带了三样宝物献给陛下,不知陛下可愿一观?”

“自然,朕也很是好奇。”

玉山大手一挥,几个随从便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入内,掀开蒙在顶部的布料,一块形似月牙的浅金色石头露了出来,上面还隐隐有着银色的线条,勾勒成一副画。

“愿陛下圣体康泰,福泽万年。”

随即,他命人捧来第二件宝物,甫一掀开,却惊地大殿内外的御林军当即拔剑。

玉山丝毫不慌,将托盘上的宝刀拿起,呈在面前:“此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