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与她十分默契,瞬间明白了此事水深,悄悄吩咐好侍卫跟随。

承恩寺建在吴堤之畔,碧柳随风飘拂,遥遥望去,寺院塔楼林立,庄严肃穆。

步入院中,崔望熙不经意间和宋撄宁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宋撄宁放下心来,应该已经调遣了工部的人了。

穿过一条长廊,主殿相比其他殿阁而言要高得多,殿里安放着一尊巨大的佛像金身,眉眼温和地俯视来者。

“龚刺史,”宋撄宁颇有兴致地绕着佛像一圈,“这个承恩寺兴修,应是花了不少银两吧?”

“回、回陛下,百姓们不少都心向佛教,承恩寺更是......”龚裕眼皮闪得飞快,暗中观察帝王神色。

“多少两?”

“约是......”龚裕低下头:“约是二十万两左右。”

“是二十八万五千七百七十两。”崔望熙高声道。

“真不少啊......”宋撄宁感叹一句。

“承恩寺是神圣之地,所以建造的材料也是精挑细选,陛下看这屋梁,用的是上好的”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崔望熙看着人群后方的邱齐安,挥手示意他上前:“邱侍郎见多识广,精通各类材料,让他看看如何?”

龚裕颤声解释:“陛下,此乃佛门重地,岂能随意扰乱佛祖,陛下三思啊!”

但无人听他话语,工部很快搬来梯子和几样工具,邱齐安亲自上前,在殿中几处细细研究,忽然脸色一变,快步走到殿外。

“陛下!此间佛寺所用的木料多是极其老旧的材料,在外表刷漆熏香,伪造成了仅次于皇宫规格的楠木,若是香火旺盛,人流众多之时,可能发生坍塌。”

宋撄宁微微颔首:“继续去查别处。”

其实这等事根本无需她亲自在场的,工部和傅善平自能处理好,但事关史书里没有着落结果的一项大案,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龚裕已经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但仍咬着牙,略有些倔强。

崔望熙适时问道:“据我所知,承恩寺修建耗银二十八万五千七百七十两,楠木是假的,龚刺史。”他俯下身,温和地询问:“银子花到哪去了?”

“与那个坠亡的赵言有何关系?”

“臣......臣有所疏漏,但臣一片赤诚丹心,绝对未曾私吞朝廷的银两啊!账簿就在府上,陛下和崔相可遣人去检查!”

这样笃定......他似乎胜券在握,朝廷一定查不出账簿的问题。

宋撄宁一挥手:“傅相带着户部去看看。”

她漫不经心地寺院内走着,仰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那座佛塔,心中滑过一丝异样。

按宗茗递来的口供,当时那个赵言便是在此处坠亡的。

很高,若是身处顶层一时不慎,那坠亡的说法算是无误。

“圣人,马上正午了,暑气重,臣命人封了此处,并将涉事人等关押,您先回去歇息可好?”崔望熙低声道。

宋撄宁亦是感觉周身闷热,额间一层薄汗,叮嘱了崔望熙一句“注意伤口,早些回去”便起驾离开。

帝王走后,刑部立刻将苏州府的一干人等控制,崔望熙看着瑟瑟发抖的江南政事堂左丞:“你来了这些天,都没发现吗?”

“臣失察,中书令恕罪。”他满脸愧疚,“苏州府一向治下有方,百姓也安居乐业,臣便未往此处想。”

“罢了,你等会和宗茗再去当时那一批工人家中细细调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

次日,傅善平和户部之人带着建造承恩寺的账簿前来。

“可是如那龚裕所说,账簿没问题?”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