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剑南道、河西道,他们之间一定有自己所不知的紧密联系。
“圣人,崔中书的侍从持中书令信物,想要求见您。”
宋撄宁挑眉:“崔岐?”
她将几张纸递给符染,令她收好,隐卫悄悄回了牢狱,继续审问那名满口胡言的使者。
崔岐还是初次进入紫宸殿中,低着头不敢直面天颜,俯身行礼。
“起来吧,朕记得崔相对你颇为倚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宋撄宁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压下喉间酒气。
崔望熙身在剑南,今晚居然派出了心腹崔岐前来,令她有些意外。
不会是......崔相大人给她留了生辰礼吧?
“陛下,中书令大人要务在身,无法亲至为陛下庆生......特命属下代为奉上寿礼,愿陛下山河永固,国祚万年。”
他双手捧着一个细长的匣子,静静等候宋撄宁发话。
宋撄宁顿了顿,轻轻放下茶盏:“阿染,去取来。”
符染走至崔岐身前,小心翼翼地接过,放在御案上。
“崔相送了朕何物?竟然没在方才宴席上给朕吗?”宋撄宁的好奇心被勾起,抬手便要打开匣子。
倒像是画卷一类的东西。
“陛下!中书令、中书令叮嘱说......”崔岐连忙膝行上前,“崔中书叮嘱,礼物贵重,请陛下独自打开看。”
符染略一皱眉:“圣人安危何其重要,若匣内有毒物暗器,戕害圣体,你如何承担?”
宋撄宁摩挲着匣子外壳,指尖顺着细密的花纹缓缓勾勒,眼含笑意。
“阿染莫要担心,崔相待朕......忠心可鉴,怎么会想要借着寿礼行刺呢?”
弹幕上都在猜测崔望熙给她送了何物。
“这个形状来看......是不是什么名贵些的花?”
“倒像是镇纸?但是长了些。”
“我猜是画吧,刚刚听到点声音了,应该比较有分量的。”
宋撄宁一一看过,朝符染示意:“阿染送一送崔岐吧,崔中书有心了。”
宫女们也跟着低头退在殿外,紫宸殿恢复了寂静。
案上的烛火颤动着,宋撄宁端起烛台靠近了些,指尖搭上匣子的锁扣,“哒”地一声打开。
一张被收卷齐整的卷轴摆在匣中。
她心头一动,居然被弹幕猜到了。
崔望熙送了她一幅画。
崔相文章妙笔生花,字字珠玉,但宋撄宁还未见过他的画技。
弹幕也聚精会神地看着,史书里宋撄宁一朝,当以傅善平之画最为超凡,一画价值千金,可关于崔望熙,却并无关于他书画的记载。
有的人开始猜测,可是崔相自知画技不佳,不愿叫宫人们瞧见,因此要宋撄宁独自打开。
画轴被轻轻拿出,宋撄宁握住轴杆的边缘,一松手,整幅画卷展露眼前。
她神情茫然,思绪刹那空白。
崔望熙的画中,是大片的紫薇花,花下站着个粉紫华裙的女郎,清丽静雅,容华万千。
宋撄宁。
紫薇花团簇拥聚,层层叠叠,似一片花海,烂漫纷然。女郎的眉眼被细细描绘,如脉脉凝睇,无情亦有情。
角落里题了一小列字:“撄宁岁岁无虞,长乐无忧。”
她手指一松,卷轴砸落在案上,殿外的符染紧张不已:“圣人!可是受伤了?”
“朕无事,阿染且安心。”宋撄宁温声安慰。
她捏了捏指尖,深吸一口气,坐在椅上,端着茶盏饮啜,却发现茶水已冷。
茶汤的冷涩顺着舌尖蔓延,坠入腹中,心头有些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