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然可以。”崔望熙凑到近处,“臣以性命起誓,尽全力让百姓安居,让圣人无忧。”

宋撄宁压住喉间的哽咽,垂下眼眸,“好。”

“我信你。”

崔望熙终于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不仅要相信他,他更盼着她可以依赖他,靠近他。

娇雀见过了风雨,饱尝了霜雪,才会甘愿飞入他掌中,以祈求那一方温暖与安宁。

那些偶尔的爪牙与反抗,于他皆是情趣所至。

风吹叶片沙沙,崔望熙拉着宋撄宁往树荫下走去。

“这个秋千是臣特意寻的位置,圣人坐稳些。”

他扶着绳索,缓缓推动。

“剑南道地处西南,占据险要绝境,奇山异水无数,易守难攻,所以也是朝廷迟疑的原因。”

宋撄宁回过头看他,“崔相去过剑南道吗?”

“这倒还没有,只能从书中一窥西蜀风貌了。”

她的华裙在风中飘飞,头顶一片粉紫云霞,崔望熙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一枚花瓣。

“朕也还未有机会去过呢,不过剑南成都府每年进献的剑南春倒是尝过。”

崔望熙见她终于轻松了些,安心不少,“剑南春浓郁醇厚,圣人年少,喝些乾和葡萄之类的更合适。”

提起这个,宋撄宁得意地朝他眨眼:“朕可不是那种一杯就倒的人,从前宫宴上,那几位郡主都早早出去醒酒了,朕能撑到最后。”

“是吗?”他似笑非笑,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圣人果真厉害,臣自叹弗如。”

“这段时日忙,撄宁也知道快要开战了......我可能无法日日都来延嘉殿陪你,若是有事,可以给我传令。”

“那,那崔相把阿染和阿年调回来吧?”她焦急地转过身,却险些滑落,幸而崔望熙手快将她拦住。

“小心点。”他停下秋千,“紫宸殿众人还在盘查,很快就能好,再等一段时日。”

“可崔相又忙碌,阿染和阿年不在身边,朕会很”

话未说完,她蓦然一顿。

为何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好似她的生活里,已离不开崔望熙这个人了。

而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许多事,都得依仗这个人,她的崔中书。

崔望熙正微笑着看她,云淡风轻。

“圣人会怎样?”他站在她身侧,瑞麟香如有实质,将她一寸寸包裹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会觉得孤单吗?因为臣忙于战事,不能过来?”

“没有!”她立刻回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痛感夺回她的神思。

崔望熙宛如没有听到她的冷呵,继续安慰她,“我会来陪你的,撄宁,作为交换......”

“交换什么?”

他在她耳畔低语,声音很轻很轻,暧昧又撩人。

好好照顾自己。

宋撄宁紧绷的身子忽然一松。

短短一刹,她想到了由自己主动的那个吻,想到了床榻上昏暗朦胧的光线,担心再度听见那句“过来吻我”。

崔望熙比她想象中好一些。

“朕知道了。”她捏着掌心刚刚被掐出红印的伤口,“崔相不必担心。”

崔望熙见到她从紧张到松懈,再到惊讶的模样,不禁感到格外有趣。

被吓到了,很惹人怜。

“这里怎么破了?”他拨开她的指节,“是不小心划到的吗?”

宋撄宁有些不自在,试图缩回去,“没事,小伤,过两日就愈合了。”

“那臣先行告退。”他不再深究,利落地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