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镇国公一愣,随即笑道,“听说圣人已经拟了几个,不过此时尚且不能公布。”
“你早点回屋,夜里露重,别染了风寒。”
说完,镇国公便带着喜色离开,怀里的匣子“咚”地一响,仿佛是什么小巧的物件在里面滑动。
整个京畿普天同庆,不久后,更是下达了大赦天下的旨意,祝福这位在欢乐与爱意中降世的小殿下,可这与他一位亡国之人,无任何干系。
......
紫宸殿。
窗外鸟鸣阵阵,玉山坐在窗边,神色带着几分犹豫,“陛下,父罕真的会信吗?”
宋撄宁抽空抬头道:“以他的性子,略有些急功近利,所以肯定信,只是河西的那两个人,倒不太好说。”
“那,若是不信,该怎么办?”
“无论信不信,贺兰错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必会有动作。”
玉山默默点了点头,目光穿过晶莹华美的珠帘,忽然望向了墙壁上的那幅画,神色有些意外。
“阿姐,那是......”他眨眨眼,细细凝视着。
宋撄宁抬头瞥了一眼,又继续奋笔疾书。
“那是朕的画像,阿奴可以走近些看看。”
玉山闻言,起身拨开珠帘,静立在画前,发间缠绕的叶片状金饰光芒一闪,快速掠过宋撄宁的桌案,留下明亮的影子。
那串光滑绮丽的碧琉璃环绕在修长的指节上,碰撞出铮铮响动。
画纸上是大片大片如云如雾的紫色花朵,树下的女郎面容颇为熟悉,玉山凑上去细细打量一番,又转过头来,看向宋撄宁,目光灼灼。
“阿姐从前,居然长这样吗?”
宋撄宁哭笑不得,在折子上写了个“准”字,换上另一本。
“朕从前的模样,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不!怎么会呢!”玉山将肩头的发辫往后一捋,继续欣赏着,“我只是觉得,作画之人技艺极其高超,能叫我一见阿姐少时的样子......是谁画的?”
他对此好奇不已,“我听宫女们偶尔提过几句,朝中有位傅侍中,温和持正,且极擅书画一途,可是他进献给阿姐的?”
“你是指傅相?”宋撄宁顿了顿,“他倒的确是善于此道,不过......”
“不过为一朝帝王作画,那技术倒还稍逊些许。”
“圣人。”宫人隔着屏风禀报,“崔中书到了。”
她搁下笔,将批好的折子推到一边,“朕已经知晓了。”
人都走至她桌边了,崔望熙还非要装模作样地叫宫人通传一句。
“怎么?傅相技术不够,你就够了?”宋撄宁倚在扶手上看向他,“闻着一股酸味。”
“你都在你天真纯善的阿奴弟弟面前夸傅善平了。”崔望熙弯下腰压低嗓子道,“微臣还不能说上几句实话吗?”
宋撄宁敏锐地捉住他话间的关键:“朕何时夸过阿奴天真纯善了,你自己酿醋给自己喝?”
“陛下?”玉山的声音自帘后传来。
“那幅画是崔相所作,他诗词书画皆不输傅相,你若是好奇,可与他讨教一二。”
崔望熙扬了扬下颌,抿嘴一笑,朝她悄声道:“我可不想教你的阿奴弟弟画画。”
“竟是崔中书的杰作吗?”玉山微微低头,挑开珠帘走来,“令人意外。”
“七王子谬赞。”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若是得空,我可去向崔中书请教画术吗?”
崔望熙扫视了一眼宋撄宁正翻阅的奏折本,婉拒道:“我不大会教别人,不如去找傅侍中吧,他最喜旁人向他请教了,定会解答你的一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