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无二,不能再更进一步了。”宋撄宁抽了几本奏折出来,“近来,朕收到了不少弹劾谢家的折子,功高盖主、结党营私,谢翼和谢华瑶又身居要职,虽知他们忠心,但也不能赌下一代亦是如此。”

“看来还是臣能给圣人省心。”他换了身月白色的锦衣常服,宝相花纹泛着金沉沉的光,衬得他风姿如玉。

崔望熙这一年来陆陆续续将权力中心的崔氏官员遣往地方,如今只余一位崔忱彦在礼部就职,品级很低,不构成什么影响。

案上的茶釜古朴雅致,沸水缓缓注入其中,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搅动着,茶烟热气氤氲升腾,模糊了他疏朗的眉眼。

茶叶在翻滚舒展,最后一次添水时,浅香四溢,袅袅地萦绕在珠帘下。

宋撄宁轻轻哼了一声,没理会他,衔墨奴乖巧地蜷在她裙摆边。

自从上次“大闹书房”后,这只紫貂被严令禁止入内,隔了许久才能来陪着宋撄宁处理政事。

“黔中那边准备要开一批书院,让那个卢讷去着手此事,崔相觉得如何?顺带可以管一管当地的教化民风。”

崔望熙想了想,“卢编修能言善辩,又关心民生,很合适。”

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阳光朦朦,为他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年纪轻轻的新科状元,就这样被朕打发到山野乡镇去了。”宋撄宁搁笔,撑着头看向那个斟茶的人,举手投足姿态从容,行云流水,很是优雅。

“这也是圣人给他的殊遇。”崔望熙道,“若有了一番政绩,大概要不了多久会调回京畿直入中书吧?”

“朕的确是这样想的,卢家也到底与你相熟,你带带他,挺好。”

一盏澄澈清香的茶水被端到案上,崔望熙的袖口微微卷着,俯身抱起了衔墨奴,忽听见宫人脚步匆匆前来禀报:“圣人......七王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