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走去甬道,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温怜脚步一顿,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你果真不记得她?”
宋子津面色不变,“败给为夫的人不计其数,如何一一记得?”
温怜沉默片刻,继续向地牢外走去。
牢门内。
介怀多年的恩怨再次浮现心头,曹京云只觉急火攻心,五脏六腑气血翻涌。
她自幼争强好胜,随父赶往军营。
她当时在营中同人比试,从无败绩,常胜无敌,一众堂兄弟跟在她身后捧着她,人也不自觉变得骄傲几分,行事愈发肆意。
可在一次军队汇合时,负责看管他们一众少年的将军,见他们成日里四处闯祸,便举行一次比武。
她本想着独占鳌头,谁成想就在那次,碰上了宋子津,输得彻头彻尾,输得狼狈至极,毫无还手之力。
她回京后,和齐望月提起此事,齐望月知晓后,直言道,他看你是个女子,有意欺负你。
自此以后,她每每比武时都露了怯,若赢了,认为他们知晓她是女子,故意让着她,若输了,又气自己的力量弱小,恨自己不是个男人,不及他们身体强壮。
她拼了命习武,饶是随军打过胜仗,杀过无数敌人,但仍困在儿时的记忆里。
久恨成疾。
她想,只要打败了宋子津,让他也输过一次,让所有人都知晓,他也不是常胜将军,自己的心疾就可以化解。
她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多年,只想让宋子津输。
可到头来,温怜告诉她,当年宋子津从未轻视她,并不知晓她是女子,也把她当成一个真
正的对手看待,而她一直以来不过把对方当成假想敌。
从根就是错的。
怀恨多年的她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没过几日,地牢内传来曹京云的死讯。
咬舌自刎。
温怜得知消息时,正在喂阿灵用膳,闻言面色微顿,未露出意外之色。
在意胜败之人,本就不是宋子津。
曹京云现在的骨头已经断了,一直坚持的信念崩塌,虽是恨意,但也失了活下去的那股气。
她扶着阿灵的侧脸,用帕子帮她擦拭唇角的奶渍,小孩很黏她,忽得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温怜方要问怎么了,阿灵勾着她的脖颈,没有征兆地吻上她的侧脸,软软的唇贴了上来,奶呼呼的。
温怜眸色微怔,眸中霎时露出笑意,吻上阿灵的眉心,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宋子津进来时,阿灵刚入睡。
见他大步走了进来,温怜微微蹙眉,不满地看向他,“大人脚步放轻些。”
宋子津闻言,竟也真得放慢步子,走至她身侧坐下,瞥了眼她怀里的孩子,语气淡漠道,“夫人要收养她?”
温怜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府中已经有霄儿了。”他淡声提醒。
未明说,但话里透着不认同的意思。
温怜闻言,抚着阿灵的耳朵,柔声笑道,“无事,表哥喜欢小孩子,回京后,若霄儿接纳阿灵,便收养她,若霄儿不接纳,阿灵陪在我身边长大也好。”
话音刚落,宋子津的脸色倏地难看几分。
见身旁之人半天没有声音,温怜轻抚的动作一顿,终于意识到几分不对劲。
方才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以丈夫的口吻同她讲的,但她只考虑了表哥和霄儿,倒显得他多虑了。
温怜垂下眉眼,微微侧过身子,不敢回头看宋子津的脸色。
不过收养阿灵与否,本就是她的家事,同宋子津没有关系。
温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