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见状,面色一变。
宦官将那些文书从杨铮手上拿起,呈与皇帝。
“此乃臣在各家地主手中收得契书,”只听杨铮继续道“上面条款印鉴俱是明了。承光苑附近乡邑,素来水土丰足,膏腴之地,每亩价在一万至二万钱之间,而普通田地,最低也可卖至五千钱一亩。而这些契书之中,均价不足一千,敢问京兆尹,如此情形,可算得强占?”
吴建面色隐隐发白。
不等他开口,杨铮又道:“至于京兆府包庇伤人,事发至今未出十日,所伤农人臣皆已备案,可随时传讯。当日有众多行人目睹,亦有证人可传,陛下明鉴。”
吴建闻言大怒,看向杨铮,厉声斥道:“明堂之上,而安敢惑众!”说罢,即转向皇帝,俯首便拜:“陛下勿信小人谗言!”
“谗言?”皇帝声音缓缓,将手中的契书翻了翻,突然“啪”地摔在御案之上,陡然发怒:“身为京兆尹,竟任由治下颠倒,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话说?”
吴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郭淮!”皇帝看也不看他,沉声道。
“臣在。”御史大夫郭淮出列一揖。
“朝后会同廷尉署,往京兆府彻查此事。另,承光苑外所有宅地,已建或未建的都造册登记,若果真有属强占强买,即命退还,契书作废,先前所付之资不得索回!”
“臣遵旨。”郭淮恭敬礼道。
皇帝冷冷地将目光扫过群臣,怒气仍存,声音威慑隐隐:“朕就不信,刹不住这邪气!”言罢,他命令退朝。众臣应诺,上前行礼,皇帝却不等礼毕,拂袖而去。
杜若
天子盛怒离开,朝会在尴尬中结束,众臣纷纷退出殿堂。
王瓒随人流向前,走下玉阶的时候,不禁回头望了望。只见吴建仍跪在殿堂上,他旁边,几名平日里交好的大臣在似乎想上前去劝,却行动犹豫,未几,也跟着别人出了来。
皇城上的天空被厚厚的浓云裹着,有些憋闷。王瓒心中忽然生出些莫名的压抑,望望上方,脚步却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