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忧思过度,损伤身体。”闻人夜声音低沉,“更何况,战火无?情,碰撞之下,能不能收得?住手,全在未知之数。”
释冰痕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他不会?怪您吗?”
魔界实在是太?过贫瘠荒蛮,即便有玄通巨门作为补充,但?也不能永远龟缩在这个狭窄一隅上。他们不仅是为了争夺,更是为了生存。
一直以来,魔界都是在不断向下沉没的。即便他们悍勇无?比,忠贞不二,但?也无?法挽回总有一天会?资源枯竭、灭族绝种的未来。
全天下都知道魔界好战,可如果不用战斗就?能活下来,谁不愿意爱好和平呢?
这句话释冰痕问了出来,但?闻人夜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也不知道,折柳会?不会?怪他。
魔界就?如同对方说的那样?,已经是一个沉重的、滚滚驶来的战车。他并非孤身一人,他不能停下来。
这短暂的沉默便是一个答案。
释冰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低着头道:“来的时候老?尊主就?嘱咐我?,说江仙尊一生为修真?界而活,如今尊主要将这一切变革摧毁,为魔界争取延续的一席之地,不免会?……伤了他的心血。”
他手上的血迹擦不干,断裂的手掌中越流越多,但?释冰痕没有抬头,仍旧偏执得?有些认死理地擦拭血迹。
“他说,如果您实在……就?卸下责任,与江仙尊隐居避世?,不要再回来。”释冰痕咬着牙,继续道,“老?尊主会?替您领兵。”
闻人夜握着破定珠的手指倏忽一紧。
魔界常年昏暗,天光明亮之时非常少见,多数都是阴云密布之感,黑沉沉地压在头顶。
“他不行。”闻人夜低低地道,“自?顾不暇。”
闻人戬这么快将尊位交给他,不仅是因为儿子更能打,也是因为……他天劫将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这一遭死生难料。
释冰痕听?了这句话,才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撂下了手。
血迹干涸,沉淀成暗红。
“尊主。”释冰痕抬起头,看着玄通巨门裂隙的远处,忽然道,“终南山上有很多树,魔界永远都长不出来。”
闻人夜随着他目光看去,见到裂隙边缘枯萎的枝芽。
“上面才有光。”释冰痕道,“我?们向上爬,想要见到光,这也是错的吗?”
红衣大魔破损的手掌止住了血,他回望了一眼,见到远处的魔族凝望着这里,眼神?各不相?同,但?似乎都在沉默地等待着什么。
“释冰痕。”闻人夜道,“可以开始筹备了。”
释冰痕顿时精神?一振,随后却又犹豫:“那终南山……”
“不要让他知道。”
魔尊大人凝望着枯萎的枝芽。
“我?慢慢跟他说。”
虽然魔界的形式暗流涌动,但?丝毫不影响听?墙角的阎楚之回来真?拉了一个强取豪夺教学班,毕竟在魔界,搞对象和生育后代也是一大重要政策。
尊主已经搞上了梦中情人,只不过魔后不能生崽。阎楚之自?觉应当替尊主担当起催生大任,将搞对象的教学提上日程,给一票年轻魔族上了几堂课,课堂知识来源于?终南山的小黄文和通俗话本书架。
里面的生理知识有点脱离实际,有点误人子弟。那些外界书籍对魔族的交合特征不熟,自?然是按照熟悉的方法写,要是这帮年轻魔族真?的按他教的搞对象,估计初夜就?能被对方从床上踹下去。
但?老?魔王倒是听?得?美滋滋的。
闻人戬坐在后面旁听?,双手握着骨杖,老?远地看见自?家儿子化光遁至面前,化为人形落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