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手搭在门外的把手上，轻轻笑了声。

一段楼梯走了十分钟，也是有够可笑的。

过来开门的人，打开门看到他，可能是太惊讶，脸上的表情没收住。

沈卿跟他说要洗头发换衣服，让他在客厅等等。

季言礼左右无事，答应下来。

他站在玄关处的架子旁，扫了眼整个房间，即使并没有专门的阿姨打扫，她的房间也还是整洁的。

倒不是说东西收得有多好，主要是东西少。

和沈卿住一起久了，季言礼多少也有点了解她。

她不喜欢在的地方乱，所以不喜欢东西多，不要的就爱扔。

茶几上有台半开的电脑，季言礼目光垂到上面，两秒后抬步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电脑屏幕亮着，左右分屏，是在看文件。

季言礼看了两眼。

没什么新奇的，都是些公司的项目书。

沈卿挺爱搞她那些“事业”的，季言礼知道。

没多想，季言礼刚想再看眼手机，问问段浩情况时，沈卿的电脑屏幕再次弹出一条消息。

准确来说是一份文件。

文件有自动下载和打开的功能，所以在季言礼被动态的屏幕吸引视线，下意识抬眸看过去时，看到了弹出文件的标题，和余曼的一句话

余曼：[离婚协议书.pdf]

余曼：[你看这版行吗？]

很大的字，季言礼抬眼扫过去，转眼便囊括了两条消息的全部信息。

他手上动作顿了顿，压在自己手机上的拇指没动，注视着眼前亮晃晃的屏幕看了几秒。

所以......她这两天一直在修改离婚协议？

半分钟后，季言礼轻眨了下眼睛，垂眼，目光再次落在自己手机上，看段浩的消息。

他神色正常，也没有任何透露心绪的动作。

只是这一次垂眼再看手机时，看得久了点。

像是没再看手机，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季言礼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可能最近被扎心的次数太多，冷不丁看到这份弹出的离婚协议，他好像也没多不舒服。

本来，她就是要跟他离婚的。

季言礼就这么沉默地坐着，上下翻着手机，不知道翻了多久，沈卿从卧室走出来喊他时，他才惊觉，他不太能想起刚刚那二十分钟在手机上翻的都是什么。

他好像一直在跑神。

季言礼从沙发上站起来，拉了下自己冲锋衣的前襟。

“走吧。”他缓声说。

民宿院前的山间大道，通向下面的小镇，能看到全部日落。

路走到一半，季言礼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不痛，相反是因为在心底锤击的这下太重，机体自我保护的原因，痛觉才来的相对更慢一些。

就比如现在。

他看着斜前方的那道身影，再度想起十几分钟前，在她电脑上看到的那份离婚协议。

在他想挽留她的这几天她原来一直在修改离婚协议书。

远处有一对情侣跑过来，喊沈卿帮他们拍照。

季言礼自觉让开，往旁侧走了走，倚在栏杆上点了那只一直没点上的烟。

手搭在冰凉的围栏上时，他轻轻搓了手指，目光落在远处几近隐起来的夕阳上，看了几秒，转而又望向几步远外帮人拍照的沈卿。

她轻轻笑着，和一旁的女孩儿一起翻相机。

女孩儿对她说了句什么，她表情微诧，眼里冒了分很淡的不可思议。

季言礼不知道那个女孩儿给沈卿说的是什么，但他想的是，或许关于采尔马特的那个秘密，她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