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她的顾虑,他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离家门越近,季言礼发现自己底线放得越低了。
从公司到华元府,短短一路,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
他貌似在这种微不可见的欢欣雀跃里,已经再次说服自己。
再往后退一退,头再低一些。
只要她肯说实话,无论如何,他都可以帮她。
或者她不愿意说得太清楚,他也愿意慢慢引导,先抛出自己能做的。
只要她有一点点表现,是靠向自己的,就可以了。
季言礼指腹蹭在手提袋上,垂眸很轻地提了下唇。
只要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可以。
他愿意给所有。
踏上门前的最后一级台阶,往前两步,季言礼意外地发现,一楼的门好像没关严。
华元府的门很沉,不大好关。
安保又十足的好,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所以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楼的大门虚掩,没锁好。
季言礼不疑有他,推门进去。
玄关处没开灯,很暗。
但二楼走廊灯是亮着的。
从玄关的位置能看到书房,门半掩,从里侧洒出来柔和的光。
季言礼看到门内闪了下的人影,知道应该是沈卿在里面。
他换了鞋,又脱了外衣,重新提上那个纸袋时,看到沈卿推门从书房走了出来。
她眉心拧着,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心,手上拿了串钥匙,急匆匆地往东侧走。
神情实在太专注,以至于没能注意到站在玄关处看向她的季言礼。
而虽然隔了些距离,但季言礼还是看清了沈卿手上的东西。
二楼东侧房间的钥匙。
她应该是趁他出去,不在的这会儿从书房翻出来的。
果然不出季言礼所料,半分钟后,从二楼东侧传出不太清晰的开锁声。
那里有一些文件和季家长房的私印。
季言礼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沈卿想拿的是什么。
昏暗的玄关。
季言礼侧身,背抵上身后的墙面。
东侧房间离得有些远。
他听不到房间内的声音。
但没猜错的话,沈卿现在应该是在翻东西。
找那枚章印。
季言礼静静地靠了会儿,半垂头,滑了下手上的打火机。
所以她还是一点都不相信他。
伴着很细微的转轮摩擦声,打火机的火苗燃起,灭掉,燃起又灭掉。
季言礼在两分钟时间内,决定再往后退一步。
没关系,即使她是想趁他不在,偷偷比对章印,也没关系。
他还是愿意和她谈谈。
只要她不是完全回避的态度,不要跟他撕破脸,愿意商量就好。
做好决定,季言礼收了打火机,后背从倚靠的墙面直起来,转身,往楼梯的方向去。
于此同时,终于找到东西的沈卿也锁好了东面房间的门,走回了书房门口。
她一手拿了绒布袋,另一手拎着刚刚的那串钥匙。
步子仍旧很快,应该是想趁他回来前,把钥匙重新放好。
季言礼扶着扶手往楼上走。
他步速没有任何的加快,一如往常,甚至是和刚刚从院前往家里走时一样。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刚一路上隐隐的喜悦和期待,在这一刻被稍稍打灭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