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挂好时,时恒湫回房间冲了澡,从浴室出来接到了罗岩的电话。
“找到了当年相关人员的侄子,他说了些当时的情况,但大多都是这一年里我们所收集到的,只有一件......”
罗岩停顿了一下。
时恒湫站在浴室的门口,望着卧室一角:“说。”
“他的侄子说参与那件事情的好像不只有季家,和裴窦两家也有瓜葛,”罗岩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沈卿小姐?”
罗岩在成为时恒湫的助理之前,做过沈家父亲的下属一年。
所以在忠于时恒湫的同时,他对沈家的其它人也有服从的感情。
时恒湫目光定定地落在角落的一个柜子上。
手机开的是免提,时恒湫垂眼便能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
他半个小时前问沈卿在哪里,沈卿这会儿才回他。
沈卿:[在季言礼这儿。]
沈卿:[正好来荆北,晚上和他一起吃饭]
两秒后,时恒湫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那条消息上抬起来,回听筒那端的罗岩:“先不跟她说。”
挂了电话,时恒湫没动,往右靠在了浴室的玻璃门上。
他半垂着头,任由前额的头发耷下来,遮在眼前,下颚骨上的刮痕早就长好了,但隐约还能看到浅红色的痕迹,大约要再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去。
时恒湫的目光再次落到两分钟前被他注视着的那个柜子。
漆黑的瞳仁在这一刻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些,点了些平日里不常有的暖色。
那个柜子带锁,最下层放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沈卿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些零碎的东西。
有她已经不用的发圈,印有她名字的卡通印章和她最喜欢的铅笔,初中被老师没收又买了一次漫画书,大学的校徽......好多她记得或者不记得,随手乱扔的小东西,被时恒湫收起来放在了那个盒子里。
肩膀的伤还是疼,时恒湫单手扶了下肩,往前两步,把毛巾丢在床头柜,靠着床坐在了地上。
他仰头,注视着吊顶的灯。
明亮的灯光,被水晶柱反射后四散,让时恒湫觉得眼睛有轻微的酸胀感。
时恒湫突然想起一年前,病房里是被抢救的沈家父母,病房外是并肩站着的他和沈卿两个。
沈卿当时失神地望着他:“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对吧?”
刚23岁的女孩儿,眼睛微红,重复着:“我只有你了,哥哥。”
时恒湫眼皮微动,无所顾忌地和那刺眼的光线对视。
他轻咽了一下嗓子,突然在心里问。
我可以永远都不离开你。
而你呢,沈卿。
8.01日的更新
沈卿当晚并没有留宿,而是去了荆北南面原先定好的酒店。
荆北早高峰堵车能堵到二里地外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卿第二天早上还有会,实在不想牺牲睡眠时间住在季言礼这儿。
中午的时候季言礼打来电话,说在南郊的一个私人艺术馆有场展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说是私人展会,但谱其实非常大,这展会的承办人背景颇深,今天来的也大多是荆北有头有脸的人,圈子大概不止是涉足商业。
沈卿一口答应下来,十一点过出了公司,看到停在路边等待的车。
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很低调的黑色红旗,比车子更贵的应该是那串数字非常好记的车牌。
拉开车门坐上去的时候,沈卿突然想起来她好像没见过季言礼开重复的车。
这辆,约莫着是在荆北常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