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的八个方位上,身穿法袍的道士全都手执槐木枝,齐齐往戚晏这边行了个礼。
脑中猝然警铃拉响,一股不安的电流直从简毓背脊上窜起。
戚晏按住她挣扎不休的四肢,将简毓平举至身前,一双黑瞳亮得惊人,其中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小狐狸,等下或许会有些痛,但是别怕,捱一捱,很快就好了,嗯?”
简毓一爪呼到他那英俊的脸上:捱你个头啊!放开我你个混蛋!
这阵法邪之又邪,一看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戚晏带她来到这里,显然就是要拿她做献祭!
什么疼不疼的,那就是直接想要她的命啊!
“斯……哈!”
简毓手脚并用,连嘴也没闲着,喉中发出阵阵低吼,冲着宓奚咧嘴恐吓。
然而在这男人高大的身躯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构不成威胁。
宓奚不顾她在自己手臂上又抓又咬,留下极深的齿痕,沉声道:“开阵。”
一声令下,身后的宫人如被操纵的傀儡,提着宫灯鱼贯而行,两人一组分别站在了八个方位,呆讷无神。
简毓这才看见,他们脚边,乃至那宫灯中所放置的,都是大块的焰丝石。
怪不得那灯笼中透出的是血色的红光呢。
此时的焰丝石像是被阵法激活了似的,发出的光亮是原来的五倍不止,将那些宫人们照得满面红光,更显诡异。
同时,天上闪过几道电流,轻絮般的雪花铺天盖地地落下。
戚晏满手抓痕,拎着简毓来到黄金棺盒旁,缓缓将她放了进去。
??擅闯者
人与狐狸的力量实在太过悬殊,简毓虽然竭力挣扎,但是无法撼动戚晏分毫,被他强行按进黄金棺中。
棺盖合上猛然合上,简毓只来得及看见戚晏那双映着红光的双眼,随后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嘤…嘤!”
放我出去啊!混蛋!
爪子奋力地拍打在棺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简毓急得叫出声,出口却是毫无作用的狐狸嘤咛。
她总算知道此前为什么戚晏那样对她了,原来他并不是在意她,而是在意她的身体。
他千方百计、不辞辛苦地奔赴几千里,跑到燕赤将她从林府中接出来,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几近宠溺,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这一件事。
他并不是要将她当做替身,而是要让她作为“容器”,承载湫的灵魂,使湫能够复生。
戚晏,不对,是宓奚,上一世的宓奚真的疯了!
湫死后,他在无尽无穷的后悔与孤寂中被痛苦淹没,最终变得面目全非。从前想要复仇、称霸天下的野心也尽数消散,转变为对湫的执念。
被刺身死后,丢弃在闹市街头的那七日,是他此生最黑暗崩溃的时刻。
既不是因为辛苦打下的江山被林家人和宓明所窃,亦不是因为自己的肉体潦倒至被野狗分食
而是因为,那一颗随着雪花飘落在他额间的小小白绒球。
湫死后不愿离去,未转生的灵魂飘飘悠悠地在世间流浪,从千里之外的北襄,跋山涉水地跑到燕赤,最终看到的是宓奚那般惨烈的下场。
她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于是跑到宓奚身边,和他依偎在一起,用最后的一点温度铁在他的额头上,以期望将这点温度分给他些许。
即使她会魂飞魄散,即使他早已不会醒来。
后来天地轮转,宓奚意外恢复了意识,自那以后,他每时每刻不在逼迫自己去想湫还未离开之前的种种,反复记起他对湫所说的那些话,从前那些不在意、习以为常的冷漠语句,如今成为凌迟着他灵魂的刀刃,让那些带着淋漓血肉的爱意透过层层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