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一字一顿,语气愉悦,仿佛带着十分的解气与畅快。

与宓奚简直天壤之别。

简毓被他激得打了个寒颤,觉得此刻的他不像前世的宓奚,更不像今生的宓奚,乃是此二人之外的第三个人。

就像是被原本的戚晏所浸染了灵魂一般。

简直睚眦必报到丧心病狂。

然而戚晏却话锋一转,柔声询问简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报仇吗?还没等简毓回答,他便自顾自道:“是因为他的父亲啊……”

关他父亲什么事?

戚晏的眼神陡然黯淡,身体起伏着,似乎正在强忍着激烈的情绪,他不顾简毓的躲让,轻抚着她的背脊。

“他父亲,是北襄国戚晏座下的一条好狗。当年七国传出奇闻,人人都道得圣女玉雪狐者得天下,所以他派人将湫捉了去,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戚晏虽然在笑,但是眼中半分笑意也无,简毓从其中看见了浓烈的憎恨。

“他们把她关在笼中丢到军营,喂下催形的药水,逼着她变为人身意图享乐。”

“那个笨蛋,生生扛着蛊药蚀心的剧痛,被鞭打至残也不愿化形,最终那条贱狗将她剥皮取肉,献与戚晏。”

??疯魔

“真该死啊,这些人,真该死。”

他的语气森寒,近乎咬牙切齿,显然是觉得那些人扒皮抽筋犹不解恨,心中翻涌的怒气直至现在也无法平息。

“等等,你说是他父亲残害了湫,那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刺杀你?”简毓写下问句,看见戚晏那双满是阴鸷的眼睛时,忽然间福灵心至,想到另一件事。

笔尖颤抖着写下两个字:“屠城……”

上一世的宓奚在攻打进北襄以后,不顾大臣的劝阻,第一次采用了屠城的血腥手段,此举后来也成为林家人攻讦他的借口之一,更让他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但是即使宓奚称帝之路堪称残暴,他也只是在惩治奸佞的时候会用上极刑,多数时候,宓奚其实是个举贤任能、勤政为民的君主,否则燕赤根本不会只花了短短十几年就做到国富兵强,称霸七国。

只不过功成以后,弑父与屠城这两件事,就是宓奚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的污点。

此前简毓知道他屠城的事,却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做出屠城之举。

但是如果将二者联系起来,就能说得通了。

戚晏忽然笑了两声:“你猜得不错,为了给那笨家伙报仇,我不仅凌迟了他们全家,还屠了整个城池。上一世,那贱狗死前将自己儿子送出了城,被林家人藏了起来,后来在祭祀上刺杀我,所以这一世,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你知道吗,那贱狗被我做成了人彘,每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有看见他那副样子,才能暂解我心头之恨!”

“啪”地一声,简毓没有拿稳,笔掉在了纸上,墨汁四溅。

她往后缩了缩,试图离戚晏远一些。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早已不是宓奚了,而只是一个由怨恨和欲念操控着的、不伦不类的东西!

察觉她的恐惧,戚晏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癫狂之色,堪堪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但是简毓知道,他的皮囊之下已经千疮百孔,没有半点从前的影子。

戚晏一手支着下颌,用那种柔软的语气哄道:“吓到你了?真是抱歉。”他尽力做出一个缓和的微笑:“没关系的,你不必害怕,永远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包括我。”

为什么?我又不是真正的小湫儿。

简毓发现此人对自己的态度实在很是奇怪。他明明很清楚地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