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匍匐在地,虽然抖若筛糠,说话也打起了磕巴,却忍不住为自己的医术辩解。

宓奚怒极反笑:“她毙不毙命,朕不知道,不过,你却是不必再活了。”

说罢,身边侍卫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那发须花白的太医捂着嘴拖了下去,任凭其双腿乱蹬,在地上留下一长串痕迹。

惨叫声隔着老远传来,把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云笠吓得脸色惨白,躺在榻上的简毓也吓得不轻。

……我靠,好可怕的宓奚。

“再叫一个太医来。”宓奚吩咐道。

他几步走到榻前,看着湫那仍显痛苦的脸。简毓感觉到他走过来,立刻闭上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不敢看宓奚。

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血也止住了,可是那毒没办法清除,还留在她身体中作祟。

当时情况紧急,这小狐狸不管不顾为他挡下了匕首时,没有顾得上其他,直接当着众目睽睽化作了人身。

这匕首正好插在了她的胸口。

宓奚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拨开脑中的一片混沌,伸手轻轻碰了碰与她的脸。

简毓虽然无法动弹,但是身体仍然能感受到宓奚的触摸,只觉得那指尖十分冰冷,就如同他素日的眼神一般。

“放心,谁救不好你,谁就去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如砍瓜择菜一般。

……可是,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啊。

简毓十分茫然地想着。

??喂药

又不知过了多久,简毓从鼻尖闻到了一股甜腥,接着便有人用汤匙给她喂进一些液体。

这似乎并不是水,带着些黏腻的口感,实在是太过奇怪,本能地想吐出去,那汤匙却预判了她的举动,压在她唇舌间逼迫着她往下咽。

一口喂完,又是一口,直让简毓喝得胃中翻腾,几欲作呕。

但是这一碗药下去,作效却很快,简毓登时感觉一阵暖流自心口涌向全身,缓解了身上的疼痛与僵硬,然后便渐渐地恢复上来一些力气。

耳边有瓷器磕碰的声音,简毓终于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肤白如瓷,尚且举着一个青花碗,宓奚坐在榻边,看样子方才是他亲自给喂的药。

见她终于醒了,宓奚不动神色地松了口气,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抚平些许,转头吩咐道:“赐银百两,下去领赏吧。”

旁边传来一个略有些激动的声音,谢恩道:“谢陛下赏赐!”

随即快步走了,听着那仓皇的脚步声,仿佛此地什么虎狼之地一般,再多待一刻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转念一想,可不是吗,这个宓奚可谓是真正的暴君,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简毓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样子解药是配出来了,宓奚不至于再滥杀无辜。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但是简毓就是受不了这样,治不好便让人陪葬,这太可怕了。

既然是自愿为人挡刀的,那么肯定是在挺身的那一刻便想好了结局,侥幸活下去也就罢了,若是活不成了,那就算作命数,何必再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宓奚将瓷碗放置一旁,简毓眼尖地看见他的袖口闪过一丝白色。

不怪她敏感,因为宓奚几乎从不穿白色的衣物,身为皇帝,宓奚从来只会穿明黄色,就算是素日的便服,多也用紫色、玄色这种重色以彰显矜贵。

穿越后,再加上时常做梦,简毓其实已经对宓奚相当熟悉了,自然就能轻易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同。

难道是他今日兴起,换了身衣服?

要不是身体虚弱无力,简毓简直想直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