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奚命人将一整匣徽金墨都取来查验。
当他打开那匣子的时候,整个殿中顿时弥漫着墨香味,是各种香料相合而散发的悠长绵延的味道。
仔细分辨,却没有闻到那股血腥气。
看来只有手中这块出了问题。
那便很简单了。
李御医被再次被叫来都梁殿,宓奚命他拿了墨去检查,自己则开始审问。
宓奚问话时气质宛若修罗,令人胆寒,在座的林婕妤与秦更衣也都不敢出声,静静观摩着。
“谁曾经手这块墨?”
都梁殿的下人们尽数跪下,云笠也很是害怕,面上血色尽退,但还是强撑着回答:“回皇上,小湫儿练字时,只有我与云蔚、花蕊三人交替伺候,平日里这墨匣子也所在柜中,钥匙由奴婢保管着,不曾经手他人。”
宓奚的眼神一一扫过三人,眼神落到花蕊身上,她的身子几乎趴到地上,微微颤抖着。
简毓也瞧见了,她的心中升腾起一种荒谬之感。
不会是……?
宓奚目光冷冽,一时这都梁殿犹如冰雪过境,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寒风如同透过严密的门窗,贯穿了进来,直将花蕊的心吹得麻木。
她今日,是否难逃一死?
她的母亲还……
宓奚继续问道:“朕没有什么耐心,谁做的最好自己出来认罪。”
三人皆抖若筛糠,花蕊终是支撑不住,将头磕在地上,哽咽道:“此事……是……奴婢所为……”
简毓眼睛瞪大,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身上会发生这种事。
穿越之前,她也是看过许多宫斗小说的,每每读到后宫女人们为了博得恩宠而互相陷害、使绊子,总觉得若是换成自己,便会选择明哲保身,绝不卷入其中。
没成想一朝穿越到这里,虽然也是后宫开局,但是自己却只是一只狐狸。
她想着,既然是这样,那她便有天然的优势可以略过宫斗,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狐狸便罢了。
谁料竟还是没有躲过,险些丧命。
还是自己宫中的人做的。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从未亏待她们,为什么花蕊会这样做呢?
简毓几下跳到花蕊面前,将爪子搭在她手上,眼中满是疑惑。
花蕊察觉到手背上的温热,于是慢慢抬头,看见了小湫儿那关切的眼神。
她顿时崩溃,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我……真的是走投无路……”
简毓此时并不是责怪的意思,她知道花蕊平日里牙尖嘴利,说话总有些刻薄,但是本质却不坏,如今她这样说,那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快速叼来纸笔,沾了地上的墨,写道:“别哭。”
两个字而已,她用嘴叼着那笔,写得很是缓慢,但是一笔一划很是认真。
她就像从前在学校在走廊安慰哭泣的女孩一样,现在也想安慰一下花蕊。
花蕊看到这两个字,哭得更为凶猛了,她不管不顾地抓起简毓的爪子,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那些墨水,试图全部擦干,可是这徽金墨轻易便能着色,难以擦除。
“别碰……小湫儿……别碰这东西……”
她一边哭着一边擦拭,像是极为后悔。
就在这时,李御医拿着墨回来了,他表情凝重,道:
“启禀皇上,方才臣将这墨拿去查验,发现这墨条底部掺有少量血液,令人极难察觉。”
宓奚转动着手中扳指“底部?”
李御医:“没错,只有底部才有,墨条本身并没有,说明是这血液是近日在磨墨时才加入其中,研磨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