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宓奚来都梁殿的时日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除了占卜,他几乎两三个月才来一次,就算来了,也只是手不离奏折,短暂地坐一会儿便走了。
湫无法挽留住他,它没有任何借口,甚至不能为宓奚奉上一盏茶,让他待够喝完一盏茶的时间。
他或许要去飞鸾宫,又或许是要宿在棠梨宫。
这些年里,宓奚让很多女子进了宫,她们各个貌美,青春年少,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情。
宓奚喜欢或不喜欢,利用或不利用,都会做好表面功夫,雨露均沾。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御书房批折子,他那淡漠的眼瞳中似乎容不下任何一位女子,更容不下一只口不能言,只会撒娇打滚的小狐狸。
燕赤的版图越扩越大,宓奚也越来越忙,甚少踏足后宫。
各位嫔妃想尽了办法想要获得宓奚的青睐,要么亲手煲汤熬粥,要么提前在宓奚的必经之路上早早等候。
而湫它什么都做不到,它不能给宓奚吃那些肥美的虫子,也无法替他舔舐毛发。
从前它与宓奚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在那破落的院子中生一把篝火,将它抓来的鱼和野果烤熟,一人一狐分着吃,吃完了,它就陪着宓奚看月亮。
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小狐狸那些满溢的快乐通通都塞在那一轮月亮之中,从那以后,它见到月亮便欢喜。
可是它今日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过月亮了。
正出神想着,湫却一个失足,从树上掉了下来。
即使知道这是梦,简毓也忍不住出声道:“呀!”
但是小狐狸身姿敏捷,没有让自己摔到地上,在空中灵巧地踩着树干稳稳落地。
那两宫女不知道湫在此处,对视一眼,不由得心虚。
第一人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另一人道:“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讲话吧?”
听到这话的简毓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且不论你俩嘴没个把门,背后蛐蛐人家,人家是先到树上的,怎么就变成偷听你们讲话了?倒打一耙是吧?
第一人骇道:“这狐狸成精了,害死了那么多大臣,要是听见我们刚才说的话,会不会怀恨在心,报复我们啊?”
“不能让它去告状!不然我俩都死定了!”另一人闻言握着扫帚靠近湫:“快把它抓住!”
两人不断用扫帚扑着湫,想要把它按在地上,奈何湫实在是灵活,在院中跳来跳去,没让她们碰到自己分毫。
它瞅准一个间隙,纵身一跃,跳上了那高高的院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俩。
两人被湫惹恼,用扫帚去戳它试图把它弄下来,湫轻巧躲避,一下跃到了宫墙外。
却不防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小湫儿?”
宓奚沉沉的声音响起,简毓也跟着望去。
他变了。
在梦中最开始见到宓奚的时候,他身上的气质虽然清冷,但是犹有人气,但是现在,宓奚整个人便如一尊在雪山顶上存了千年的坚冰,散发着疏离的冷漠气息,稍一靠近,便会被即刻冻伤。
湫在他怀中忍不住抖了抖,但是立刻抬眼望着他的脸,发出高兴的嘤嘤声。
宓奚表情不曾变化,捏着湫的后颈将它提出自己怀抱。
“怎么跑出来了?”
湫虽然没被扫帚扑到,可是在地上滚了那么一遭,身上不免沾了灰尘,脏兮兮的。
这是嫌弃湫身上脏?
简毓看着这一幕,瞪大了双眼,可是宓奚他虽然有洁癖,却从来不曾嫌弃过自己啊?
那边的宫女二人终于赶了过来,见到宓奚手中提着湫,忙不迭跪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