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着凌乱的痕迹,地上陈放着一具死寂的女人躯体。
茶几上摆着一支枪,麦茫茫坐在客厅的沙发,双手沾血,表情空白。
顾臻担忧她惊吓过度,蹲在她身前,抚着她的脸颊:“茫茫,我在这里,你别怕。”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麦茫茫回溯:“陈敏引我来,想杀我灭口......”
“你是自卫杀人。”顾臻镇定她的心神,“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顾臻扯过桌上的湿巾,擦拭她手上鲜明的血,湿巾洇染红色。
麦茫茫任由他的动作:“我对动物的血习以为常了。”
顾臻方才发现,她的空白,并非茫然失措,六神无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冷静。
顾臻下意识地回头看陈敏的尸体。
三处枪伤,两处分别在腿部和腹部,足以令她失去行动能力。
第三枪,正中额心,致命伤。
顾臻重新低下头,眉间紧锁,为她擦拭,他神情认真,近乎固执地拭净血迹。
“顾臻。”麦茫茫轻幽道,“我和你一样了吗?”
86 是其所非
空气里弥漫着血液原始又污秽的腥气,明明是新鲜的、从一个几小时前还活生生的女人身体里流出来的,却像沉淀了多年。
顾臻牵着麦茫茫的手,换了楼上房间开敞的阳台,山风寒凉,人的呼吸为之一新。
顾臻冷沉道:“最后一枪,你可以选择的,是吗?”
麦茫茫摇了摇头,眼里像燃着奇诡瑰丽的火焰:“有,也没有。”
顾臻无奈:“天亮之前,会有人来处理陈敏,她将‘失踪’一段时间,被人寻仇或者出逃海外。我不会让你有事,你需要做的,是忘记今天。”
陈敏死不足惜,只是不应该脏了她的手。
“发生过的事情就忘不了了,难道你可以忘记吗?”麦茫茫直落落地看着顾臻,反问道,“我以为你要对付的人是宋庆年,实际上并不是,和你父亲的死有关,对不对?”
麦茫茫的疑问起于细微之处,以蔺南暄和蔺冬昂所在的政治家庭的谨慎,不可能不去调查顾臻,但是他们一致默认顾臻是昳城人,丝毫不提及他出生的A市。他的身份可以瞒过蔺南暄,就绝对不是简单的暗箱操作。
由此出发,凭借她精准得知的顾臻父亲的信息,抽丝剥茧,寻到了顾淮初和甄旭嵩的联系。
尽管止步于猜测,但是她心下有了定论,倘若顾臻要对付的是甄旭嵩,他无疑是在危险的边缘游走很多疑问迎刃而解。
他不想她参与,她却不能如他的愿,一旦下了决心,她做的第一步就是故意设计令蔺冬昂发现戒指,使他死心,将他这个动荡不安的因素排除在本就复杂的关系中。否则她不能保证自己不利用他,她也不能容忍顾臻再因为她增加风险。
高宇提醒过她小心陈敏,所以她早有防备。
陈敏的那一杯红茶,她在放方糖的时候,已经投下了药物,以身犯险,只是她没料想到对方如此的胆大妄为。
回击的第二枪为止,正当防卫。
但是下一步怎么办,送陈敏去警察局,等待不确定性极大的罪与罚,还是等待顾臻被牵扯?
额心的第三枪,使用未被赋予的审判的权利,是她作恶的边界。
麦更斯的车祸,陈敏的死,就像顾臻十年以来经历的,她知道他不愿意她的手染上血腥,但是,如果他被改变了,她凭什么不呢?
所有的愤怒与感动,哪怕是爱情,都是置身事外。当她和他经历相同性质的改变,他们方才趋同。
她也才能,真正地拥抱他。
当她向顾臻说出“我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