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直摇头,道:“没听清。”

他们都是萧景怀身边用的人,会一些粗浅的功夫,但是并不是北典府司里面那些专门负责窃听的锦衣卫,他们只是在外面守着而已。

萧景怀亦不知道谢云书是怎么出来的,至于傅柔儿,他根本就没关注过他只得差遣人,叫小厮去赵府走一趟,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去赵府之前,与萧景怀道:“咱们萧宅前还来了人,是夏风姑娘,说是姜姑娘请您过去一趟呢。”

萧景怀在原地沉思片刻,顾不得换件衣服,匆匆去了一趟听雨轩。

夜色间的听雨轩仍未关门,里面的小厮正在收拾这满地的金玉和被踢坏的柜子,瞧见萧景怀来了,春雨赶忙引着人上楼,一边把人往楼上引,一边说道:“我们烟老板就在楼上呢,店儿被砸了以后,烟老板一直不曾下来,奴婢上去瞧,烟老板也不曾与奴婢说话,还请萧公子去瞧瞧,烟老板见了萧公子,肯定是会说话的。”

姜寻烟对谁不说话,都不会对萧景怀不说话的,毕竟姜寻烟那般喜爱萧景怀呢春雨想。

萧景怀便踏上了台阶。

他脚步轻,踩在台阶上的时候都没有动静,他缓步走上去,瞧见了在二楼矮桌旁边的姜寻烟。

72 ? 爱与肉

◎原来,这都是爱我呀◎

二楼没有点烛火, 窗户紧闭,坐在矮桌旁边的女子一贯笔直的脊背塌陷下去,她似是毫无支撑自己的力量一般, 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从萧景怀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在房屋中昏暗的剪影。

他走到近时, 才放重了点力道, 发出了一些脚步声。

听到台阶上传来琐碎的声音,坐在上方的姜寻烟缓缓回过头来, 与走上来的萧景怀正面对上眼来。

姜寻烟面色冷漠麻木,瞧不出来什么喜怒哀乐, 只让人觉得冷。

她本来是一朵娇艳花, 但后来似是被丢到了冷泥中践踏,被车轮碾过, 被阳光暴晒, 枝丫分离, 花瓣掉落, 成了一个满是污水的残枝败柳。

后来, 她又被人捞起来, 洗干净,摆在了这里, 有人给她重新填补了枝丫, 绘上了艳丽的颜色, 但是她却不会再像是原先那般充满活力,昂着枝丫的开着了。

她静静地立在那, 像是一个美丽的死物, 与那从不会动的瓷釉花瓶一般, 再也看不出半点昔日斗志勃勃的眉宇了。

她突然被抽离了精神气, 一点活力都不剩下了。

萧景怀瞧见了她的模样,心口便是微微一紧。

他早在听说谢云书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了他是没想到,谢云书还能活着出来。

他本来都安置好了,一旦谢云书出了京,他就在流放的路上把人给弄死,结果

结果,谢云书连京门都没出去,直接被人给捞出来了。

谢云书一旦活着出来了,那剩下的事情就很难瞒得住了。

只是不知道,姜寻烟到底知道了多少。

又或许,她只知道一点,他应该还有周转的余地,就像是裴青的事情一样,只是一场虚惊的戏,只是缺少一个峰回路转的机会

他缓缓走上台阶来,然后走到矮桌旁边,俯身坐下,伸手去碰姜寻烟的背。

“生了什么事了?我刚下职,便听夏风说,要叫我过来。”萧景怀的手摁在了她的背上,那背单薄的像是只有一层薄薄的骨,他一碰,便觉得其下寒颤颤的。

像是一块冰。

姜寻烟坐在原处,片刻后,缓缓转过头,看向她面前的萧景怀。

她与萧景怀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呼吸相闻,近到她几乎能看清萧景怀眼底里润润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