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要跟着萧景怀, 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一样。
瞧见萧景怀如此姿态,姜寻烟原本紧绷的心弦竟然真的渐渐松下来了。
在赵老爷给他们鞠躬行礼,引他们入前厅时,姜寻烟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细小碎片。
比如,如果今日在这里的是谢云书的话,谢云书会不会帮她出头呢?
她又想,不会的,谢云书那样的人,做事习惯处处忍让谦和,怎么会替别人出头呢?从上次钱家二公子事情便能瞧出来了。
姜寻烟想,在官场上,谢云书与萧景怀大概是差不多的成就,但是在做人上,萧景怀却强过谢云书百倍。
他们在赵老爷前厅落座后,萧景怀跟赵老爷经过一番行礼推让之后,终于开始聊起了正题。
大概便是萧景怀说,听闻姜府有意将姜寻烟送来做妾,但姜寻烟本人却并不肯,跑到谢府上来求助,好歹姜寻烟也有谢府有过婚事,这件事谢府便想管一下,还请赵老爷高抬贵手之类的话。
赵老爷听到这些话后,面露震惊,并连忙起身赔礼,口中连声说道:“赵某不知姜姑娘竟是不愿的!之前姜府说送人来,赵某还以为姜姑娘是自己愿意的呢!没想到竟有如此误会,当真是赵某之过。”
姜寻烟只在一旁听着,坦坦荡荡的受了这个礼。
赵老爷赔礼的时候,姜寻烟心里痛快极了,且心底里还有一点翻腾的淡淡的哀。
生而为人,她就是个蝼蚁她从前天晚上的激烈反抗,到今日的打上门来,其实从来不是要逼死赵老爷,她只是希望他们能尊重她,能把她当成个人来看,能让她有一个“讲理”的地方。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活的太悲凉。
姜寻烟自己也懂,他们其实也不在乎她有没有自尊,权势倾轧之下,没有什么理可以讲。
在她柔弱无依的时候,谁都没跟她讲过“理”,等萧景怀站到了她面前,这群人突然又变得纯良起来了,这群人都是打不过的时候才讲理,这个理,看起来是和她讲的,但是实际上,还是跟萧景怀讲的。
他们不在乎她,只在乎他。
弱者没有足够的地位的时候,只能去依附强者。
姜寻烟想通此事时,便抬眸去瞧萧景怀。
萧景怀只神色平淡的瞧着他们,仿佛她接不接受,都是她自己的事,他并不会横加干涉一般。
他和那些人都不一样,什么权势,什么家世,他都不在乎...他好像只是因为当初有些情分,所以今日来给姜寻烟撑个腰的。
没关系,姜寻烟想,他们不在乎她,但是他在乎她就够了,就算是这种在乎跟男女之情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了他们曾经一起在一个屋檐下短暂的做过一段时间的血亲,也足够让她觉得温暖了。
姜寻烟鼻尖一酸,她垂下眼眸,低低的道:“即是误会,赵老爷便不必放在心上了。”
一个赔礼,一个接受,似是皆大欢喜,但是事儿还没完呢。
赵府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只是为所有事情开一个头,他们接下来还要去姜府一趟。
姜府才是重头戏。
他们从赵府离开时,赵老爷一路相送,姜寻烟重新坐在马车上,原本已经松弛下来的心绪又渐渐翻腾而起。
纵然是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姜府断亲,但现在真的要这般做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口渐渐被拧紧,周身都跟着发麻,手指因为紧绷而开始发凉,指尖都渗透出潮冷的汗意。
今日之后,她就真的要离开那个泥潭一样的家了。
马车一摇一晃的往前走,姜寻烟心乱如麻时,不由自主的抬眸去瞧马车外的萧景怀。
那时天边的日头已经彻底散下去了,天上只有清冷的月悬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