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另一个领域的探讨了。
颜鸢逐渐忘了眼前的处境。
她不自觉地靠近了几步:“用上这刑罚的人,多半是敌国的高等奸细,陛下可知高等的奸细有什么特征?”
楚凌沉静静看着她,盯着她眼底的那抹明艳若有所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颜鸢得到了满意的回应,顿时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他们多半出身贵族。”
“这些贵族啊,也许受过刑讯的锻炼,也许心有信仰富贵不能移,但这群人有个致命的缺点。”
“他们自小没见过多少蛇虫鼠蚁。”
干干净净养大的公子哥儿,即便被训练完做了奸细,结束了任务之后也会换上干净的亵衣休息,这种人打小接触苍蝇的机会都不多,更何况蛇虫鼠蚁。
所以她在翻阅时,才会突发奇想,换上边境的一种六爪小甲虫,效果肯定要比水滴还好。
“娇滴滴的贵公子,又蒙上了眼睛。”
“莫说是蛇虫鼠蚁了,就算一只兔子都会吓个半死。”
兴趣所致,颜鸢说得有些忘乎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君主已经阴沉下了脸色。
等她从热络中冷却下来,才察觉书房里的空气早已经凝滞。
颜鸢:……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颜鸢恨不得穿越回半盏茶的时辰之前,捂住要侃侃而谈的自己的嘴巴。
可惜时间无法倒流,颜鸢只能垂着脑袋,等着楚凌沉的审判。
可楚凌沉却迟迟没有开口。
时间流转。
寂静就像拖长的丝线。
一点一点缠缚胸口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凌沉的声音才终于响起:“过来。”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颜鸢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和他隔着一张书案面对面。
楚凌沉只用余光看着她,慢吞吞道:“近一些。”
还能怎么近?
难道要我上桌吗???
颜鸢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抗旨,于是试探性地把往书案上俯下了身体。
颜鸢:“?”
恰逢楚凌沉抬头。
于是鼻尖几乎对上鼻尖。
楚凌沉眼睫颤了颤,忽然急促地吸了口气。
于是颜鸢便看见他的脸上浮现肉眼可见的窘迫,而后愠怒遮盖了窘迫。
楚凌沉:“颜鸢。”
颜鸢:“???”
楚凌沉冷道:“孤让你绕道过来。”
颜鸢:“……”
颜鸢: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
……
大概尘娘的药真的是影响了脑子吧。
颜鸢一边绝望想着,一边老老实实地走到了楚凌沉的身侧站定。
此时她居高临下,对楚凌沉面前桌案上的文书内容一览无余,目光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楚凌沉的侧脸,浓密的眼睫,还有那一节白皙的侧颈。
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到楚凌沉的身侧,这角度看起来有些新奇。
从前楚凌沉也曾经赖在她书房里过一阵子,但她和他的距离并没有这样近过。
有时是像方才那样,楚凌沉坐在座上,她隔着书案被他拷问内折的处理;有时是她坐书桌旁,楚凌沉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阖着双眼入睡。
可现在的距离很奇怪,也很危险。
颜鸢盯着楚凌沉苍白的后颈想。
若是她心怀不轨,只需要一片小小的瓷片,就可以让他一命呜呼,再若是从前的宁白,她甚至并不需要瓷片,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