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们面面相觑,汗如雨下。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带头的女官才终于泄了气,跪在颜鸢面前重重磕了个头:“回娘娘,非是买齐,而是……已经做完了一半儿。”
颜鸢:“……”
女官朝着身后的随侍招了招手。
随侍们鱼贯而入,各自顶着一尊尊木案,颤颤巍巍地跪在了颜鸢的面前。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娘娘看看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颜鸢一份份看过,发现原来图纸上的那些东西居然做出了小半儿,有的准备了材料,有的已经起了底,所有的事情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可这不是好事么?
颜鸢心中疑惑,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是上坟的脸?
“因为他们之前拜错庙了。”
阮竹在颜鸢的耳旁低语:“以为今年还是栩贵妃主事,提前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肯定和栩贵妃通过气,没想到现在换人了,只能硬着头来了。”
颜鸢:“为何?”
阮竹冷笑:“图差价油水和省事呗。”
颜鸢怔了怔,明白了过来。
不同的物品都有时节,比如蓝花雀羽夏天最便宜,倘若知道冬季要用,夏季提前购入便可省一大笔钱,若是入账时间再差异,其中油水是相当可观的。
可惜了,时运不济,她们没料到换东家了。
其他东西还可以慢慢置换,蓝花雀毛要是不用掉可就废了,这资金窟窿女娲都补不上。
所以她们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来望舒宫里赌一把。
眼下女官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脸色已经由白转青。
新官上任尚且三把火,更何况是新后掌后宫,这些旧的半成品不仅仅是半成品,更是栩贵妃的痕迹,她是绝对容不下的。
可若是把这些东西拆了解了撕了,耗损的人力还是小事,物品总有损耗,比如蓝花雀羽……
眼下局面已经是死局。
女官们心中绝望得无以复加,死气沉沉跪在地上。
颜鸢觉得有些好笑,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道:“既然蓝花雀羽够,就继续往下做吧。”
女官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娘娘……”
她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虽然早有耳闻这位皇后性情温和,但这种事涉及后宫权属,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妃嫔能忍。
这怎么可能呢?
她们企图在皇后的脸上找到一丝欲擒故纵的痕迹,却只看到她的脸上扬起懒洋洋的温煦惬意,没有分毫发怒的前兆。
她甚至打了个哈欠:“嗯,挺好看的,本宫觉得不用改。”
她的声音和缓,如同流水潺潺过耳。
女官们跪在地上发呆,过了好久她们才反应过来,皇后这是不打算计较的意思。
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女官们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颜鸢手里头还留着图册,随意翻了翻,交给阮竹。
阮竹还愤愤不平:“娘娘就这么放过这帮见风使舵的么?太便宜她们了!”
颜鸢想了想道:“本宫也不懂这些。”
最重要的是我懒得管,想偷懒捡现成的。
颜鸢在心里偷偷跟了一句。
阮竹满脸恨铁不成钢:“但是娘娘初掌后宫,本不该这样仁慈,否则的话那些人以为娘娘是个软脾气,容易蹬鼻子上眼睛。”
颜鸢又打了个哈欠。
阮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应该说是非常有道理。
新官总要立威,否则难以驭下。
不过这些后宫里的长长短短,她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