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不少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站队的朝臣,都开?始心安理得地?划起?水来。

诚郡王他们看到这一幕,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丁景焕的思路实在是太清晰了,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要是太后?和霍家关系好,说不得朝臣还得担心一下,但太后?连承恩公的爵位都不肯留给自?己的亲生?父亲,这关系闹得有多僵,还需要怀疑吗?

反正?朝臣也未必拗得过?太后?,那在衮服祭祖一事上,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妥协的思路一旦占据上风,原本在面对太后?时就有些无力招架的保皇党,这下是彻底撑不住了。

这不符合礼法怎么办?

原本还在反对太后?衮服祭祖的官员,立刻积极地?给礼部出主意:“圣人有吞并羌戎、威震四夷之功,当开?先河,以酬此功。”

太后?祭祖依旧只能?穿朱衣,但霍太后?有吞并羌戎、威震四夷的功绩,应该成为一个特例。

所以这不算僭越。

礼部尚书李寒松对此大为赞扬,甚至生?出了“这种人才不来礼部简直就是浪费天赋”的念头。

礼部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对礼法有着独到见解的官员啊。

在绝大多数朝臣的同意或是默认下,太后?穿着衮服祭祖这件事,彻底敲定下来。

***

要说衮服祭祖的事情敲定下来后?,最忙的自?然是司衣局。

司衣局需要在短短半个月内,为太后?赶制出一套全新的衮服。

为此,司衣局几乎调动了手底下的所有绣娘,日夜赶工,生?怕耽误了太后?的大事。

与此同时,京师也是暗潮涌动。

有朝臣开?始在私底下奔走串联,也有朝臣明哲保身,闭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甚至有朝臣在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递折子?外放,避开?朝廷风波。

陆杭这位吏部尚书、辅政大臣,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递折子?进宫求见皇后?。

“曾祖父。”

陆琢屏退宫人,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陆杭,几乎要落下泪来。

陆杭关心道:“娘娘还好吗?”

陆琢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下意识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会儿正?是盛夏,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她的身子?越来越笨重,本就耐不住热,偏偏又不能?多用冰,夜里?热得翻来覆去睡不踏实,气?色看起?来比前段时间差了不少。

“我?一切都好,只是心中难免不安,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陆杭温声道:“娘娘还记得你进宫前,我?曾告诉过?你,你在后?宫生?存,最大的靠山是谁吗?”

“记得。”

“那娘娘只需一直记得,然后?好好保重身体,平安诞下皇嗣。”

“可是母后?和陛下那边……”

“娘娘虽贵为皇后?,却也不好插手母子?之间的事情。既然太后?和陛下都不打算让娘娘掺和进去,那娘娘就不闻、不问、不管。”

陆琢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本还有些急躁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多谢曾祖父的提点,我?明白了。”

她不仅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也明白了曾祖父和家族的立场。

并非所有人都能?像母后?一样不倚仗家族,甚至反过?来让家族倚仗自?己的。

她行事之时不仅要考虑自?己的立场,也必须要考虑家族的立场。

陆杭又陪着陆琢说了会儿话,在凤仪宫用了顿午膳,这才离开?皇宫。

结果他回到陆府,就发现陈浩言已经坐在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