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师当真拿捏住了承恩公的错处,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弹劾承恩公。

难道就连半个月都?等不了吗?

在这个时候弹劾承恩公,确实是狠狠下了太后娘娘的颜面,却也必然会狠狠得罪了太后娘娘。

不少人也和宋叙想到了一处去,悄悄抬起?眼眸,想要看看太后娘娘对?此事的反应。

就连季衔山都?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御座之后,垂落的幔帐纹丝不动,隔绝了所有人的窥探。

即使是离霍翎最近的季衔山,也都?瞧不见霍翎此刻的神情,只能听到一道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起?伏的声音,从御座之后传出。

“许侍郎当众弹劾承恩公以权谋私、拥兵自重,想必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罪证。”

吏部?右侍郎应是。

“将折子呈上?来。”

吏部?右侍郎默默将折子递给内侍,似乎也不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读折子里的内容。

要是这么做了,那就真的是要和太后娘娘撕破脸面了。

霍翎翻开折子,一目十?行,神情始终没有变过,仿佛吏部?右侍郎写的不是弹劾折子,而是一道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请安折子。

余光扫见季衔山好奇又担忧的神情,霍翎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他?重新坐正满朝文武都?在下面看着呢。

随后,霍翎的目光,隔着幔帐,落到了文盛安身上?。

文盛安一身紫色官服,腰间缀着金鱼袋,手?执象笏,眼眸微垂,老神在在,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一众人的打量和窥视。

霍翎唇角微微绽起?,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自从陈浩言和崔明相?继离京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霍翎忙着关注《刑统》的修订,忙着处理各地的灾情,忙着批阅各地的折子。

偶尔得了空闲,也多?是花在教导季衔山上?。

再余下的一些零散时间,就是自己练练字、下下棋或去马场跑几圈,免得技艺生疏。

因为文盛安表现得很安分?,即使偶尔与她意见相?见,也多?是以他?的退让而告终,时间一长,霍翎对?他?的关注和提防不免就少了一些。

哪成?想,文盛安不动则已,一动就给她来了这么大?的惊喜呢。

“折子上?的内容,吏部?是如何探知的?”

吏部?右侍郎道:“回娘娘话,是吏部?去年年底考核官员功绩、评定官员品级时,无?意间发现了此事。

“因为事涉承恩公,不敢鲁莽行事,派人细细查证数月,方有了这道折子。”

霍翎合上?折子。

“这道折子,哀家自有定夺。退朝吧。”

满朝文武如潮水般退出金銮殿,黑压压一片,除了脚步声和衣物?摩挲声,再无?一丝窃窃交谈。

一直到离开了御前侍卫的视线范围,才有人按捺不住,小声攀谈起?来。

宋叙环顾四周。

“你?在找谁呢?”

一只手掌按在宋叙的肩膀上,丁景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叙道:“不是找你。”

丁景焕道:“我知道。没关系,我这人就喜欢不请自来。”

丁景焕走到宋叙身边,朝着左前方扬了扬下巴:“你老师被人团团围住了,你?这么找,肯定找不到人。”

宋叙顺着丁景焕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是被围得密不透风,要不是丁景焕提醒,他?都?险些没找到人。

宋叙唇角微抿,想要过去找文盛安的心却是淡了。

“我们?走吧?”

丁景焕一边往前走,一边拽宋叙。

他?没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