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照被丁景焕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弄得十分忐忑。

他现在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下意识想要拖延时间:“如今天色已经不早,这案子不如还是留待明日?再开堂审理吧。”

丁景焕还没开口呢,堂下站着的周成弘就?先急了:“世伯,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没必要留到明日?啊。”

崔照不由看向丁景焕。

丁景焕双手抱臂,老神在在,并未催促。

崔照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复了些:“丁大人,能让我先跟我这位世侄聊聊吗。”

他这回一定要好好了解案子的来龙去脉,决不能再糊涂办案,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了。

丁景焕微微一笑:“崔府尊请自便。”

……

周成弘这位世侄是什么德行,崔照一清二楚。

所以即使周成弘再三保证,说自己被无锋讹诈了,崔照还是将信将疑。

直到去打听?消息的冯师爷回来,佐证了周成弘的话,崔照才勉强放心。

这一回周成弘是占理的啊!

什么破剑也敢开口要一万两!

而且要不是被告傻乎乎用剑去劈砍马车,剑能坏吗?

明摆着就?是看出来马车里的主?人身份不低,有意碰瓷。

不过在折返回公?堂前,崔照突然又想起一事?。

“那个愣头青和他的主?子,是什么来历?”

冯师爷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只管放心,他们来报案时,出示了自己的户牒。我仔细查验过了,是从燕西来的商户,想要在苍州倒腾些布匹回去。”

崔照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这么一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案子,确实?没必要拖延到明日?。

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糟糕,有必要在丁景焕面前好好表现一回,再投其所好送上一笔重?金和一车美酒,到时就?能请丁景焕在太后娘娘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

崔照重?新出现在公?堂上。

他理了理身上的官服,又清了清嗓子,用力一拍惊堂木,目光从周成弘扫到无锋,最后停在了头戴帷帽的霍翎身上,眉心蹙起。

“你”

崔照抬手,指着霍翎。

坐姿懒散、本打算安静看戏的丁景焕,下意识直起了身子。

崔照喝道:“这里是公?堂,你这无知?妇人,还不速速将帷帽撤去。”

丁景焕:“……”

霍翎摸了摸自己的帷帽,平静道:“崔府尊这案子断得有意思?,升堂以后,不询问原告和被告,反而将矛头对准了我这个无知?妇人。”

她在最后四个字上咬了重?音。

丁景焕:“……”

丁景焕赶忙开口:“崔府尊,这位是人证,我们还是先来听?听?原告怎么说吧。”

无锋也适时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就?被周成弘的车夫抢了先。

无锋嘴角一抽。

好嘛,他一个原告,莫名?其妙变成被告了。

车夫的说辞与冯师爷如出一辙,只不过更细致一些。

崔照喝问:“被告,原告说你有意讹诈,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无锋道:“我这柄剑的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

崔照冷笑:“一柄剑的价值再高,也不可?能值一万两。原告也可?以说他的马车的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你一剑劈砍在马车上,损了他的马车,需要赔付一万两。”

周成弘得意挑眉,朝崔照拱手:“府尊英明。”

无锋拿出长剑的动静一顿。

虽然说他和娘娘确实?是有意给周成弘和崔照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