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在我还不知道?京师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期待自己进入京师的那天。”
“十年。”
霍翎朝景元帝比了个“十”的手势:“从我生出这份期待,到我真正进入京师,一共过去了十年。”
“陛下问我洛城到底好不好,我的答案永远都不会变。因为只有?这样好的城池,才?配得上我十年心心念念。”
景元帝瞬间就理解了霍翎的心情。
在她心目中,“京师”不仅仅代表着这座城池本身,更是?她理想的具象化。
“进入京师”,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走进这座城池,而是?风风光光回到此地,重新拥有?和京中权贵平等对话的底气。
景元帝恍然:“难怪你说朕慷慨。”
霍翎点头:“陛下随手送出去的东西,恰好就是?我最想要的。”
明白了这份心情后,再回头去想折子里提到的事?情,以及那一出《清燕西》,景元帝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你与?何?泰不对付,应该不只是?因为他险些害死你爹吧。”
霍翎眸光一亮,她用那双夹杂着潋滟水光的眼眸直勾勾凝视他:“陛下看出来?了?”
景元帝自问不是?个喜好卖弄之人,以他的权势地位,也无?需靠着卖弄来?收获认可和崇拜的视线。
但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原本只打算点到为止的话语,竟也不自觉变多了起来?。
“十三为你请功时,说了你劝降李宜春之事?。”
他并不避讳在霍翎面前提起端王。
“朕那时以为你是?痛恨幕后黑手,更甚于痛恨一把杀人的刀。”
“现在想来?,你最在意的,应该是?何?泰险些毁掉了大好局面,令你们回京一事凭空生出许多波折。”
霍翎想了想,还是?点头承认了:“陛下说得不错。”
“我爹在打仗方面,还算一员勇将。陛下认可这个评价吗?”
景元帝轻咳一声,压住自己的笑意:“能生擒李向笛,确实堪称勇将。”
霍翎知道?他在笑什么,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夸我爹的,我只是?想以此表示,我爹在军事?上颇有?才?能,但在过去十几年里,我从他身上感受到最多的东西,就是?执念蹉跎之苦,岁月煎熬之痛。”
“他在永安县当了十几年校尉,打过最大的一仗,就是?剿灭盘踞在山林里的几百山匪。”
“无?论是?他,还是?霍家,等这个机会都等得太久了。”
“如果把这个世道?比作一场赌局,有?人筹码多,可以一输再输;有?人筹码少,只有?唯一一次机会。我们好不容易等来?了可以孤注一掷的时刻,却险些被人釜底抽薪,就仿佛已经看到希望又陷入黑暗。”
“这种心情,陛下可以理解吗。”
景元帝对何?泰,原本是?没有?太?大意见的。在他看来?,该做的惩罚,十三在燕西时都惩罚过了。
但听了霍翎这番剖析,他也难免代入她的视角:“可以理解。”
霍翎朝他笑了一下,没有?再揪着何?泰的问题不放。有?些事?情现在就说出来?,未免显得太?急切了。
而且,景元帝与?端王是?不一样的。
面对端王,她需要提条件,谈合作,讲利益,只有?借端王之手才?能杀掉何?泰。
但面对景元帝,她只需要打动他。打动他以后,他能直接赋予她杀死何?泰的权力。
所以霍翎只道?:“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我稍有?懈怠,或是?运气差点,陛下都不可能注意到这世间有?我这样一个人。”
景元帝并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