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安皱眉：“磨蹭什么呢？动作快点。”

顾长晟咬紧嘴唇，将自己连同家居服一起裹进毯子底下，窸窸窣窣折腾了半天，这才红着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钻了出来：“……我好了。”

“下来，走两步。”

顾长晟的心神还纠结在自己光着身子醒过来这件事上，因此直到穿上拖鞋走了两步，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如同被闪电击中也似彻底定在原地：“……我，我能走路了……”

他呆呆看向沈十安，喃喃又重复了一遍：“我能走路了……”

自从记事以来，对于顾长晟而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座困住他的牢笼：不许他动，不许他跑，不许他跳，哪怕勉强要动，每一步也都像是背着巨石在泥泞沼泽之中跋涉。

他不知道这座牢笼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崩塌，将他活生生埋在其中。

生平第一次，那座牢笼竟然消失不见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魂魄出了窍，不然怎么会轻盈得像是随时都能飞起来？

沈十安走到他跟前，伸手贴住后背引着一道灵力在他体内缓缓游走：“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顾长晟依然是呆的，“……没有。”

“握紧拳头对着我打一拳。”

“我……”

“快点。”

顾长晟下意识一拳打了过来，被沈十安抬手接住：力道比正常成年男性稍弱，但考虑到他之前的身体状况，又是刚泡完灵泉没多久，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灵泉的改造效果是持续性的，之后应该还会有所提升。实在不行就让他多泡几次。

身体随着灵力的游走生出融融暖意，顾长晟盯着自己手背上泛出浅粉色的皮肤，都不记得上一次感觉到温暖到底是什么时候。

“你救了我，”直到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我没有答应你的条件，但你还是救了我。”

沈十安没说话，等到灵力完成循环之后便将手掌从他背上拿了下来，正要后退，被顾长晟冲过来一把抱住。

原本立刻就要将对方狠狠推开的，但颈项间温热的湿意却让沈十安停下了动作。

手掌在半空中悬了半天，最终还是落到了顾长晟的背上，很是僵硬地拍了两下。

“好了，”酝酿半晌的冷酷一出口便不自觉多了两分温度：“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只要安分点别惹事，尤其是不要惹到我头上，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安享晚年。我会救你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偿还你的人情，你不要想太多，如果被我发现你和你母亲一样心怀鬼胎，敢暗中动什么歪心思，你记住，这条命我能给你就也能收回来，哪怕你的异能再逆天也没有用。听到没有？”

顾长晟使劲点头，“听到了。”

该说的也说了，该撂的狠话也都撂了，被他这么抱着沈十安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你到底抱够了没有？”

顾长晟松开他，转过身偷偷用袖子擦脸。

沈十安塞了一盒抽纸过去，“我过几天会离开基地参加一项团体任务，四大家族的人都会参与，其中秦家带队的军官名叫薛文韬他是你的人吗？”

顾长晟点点头，转过来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鼻音也还有些重：“他的能力不错，为人也靠得住，你可以信任他。”

沈十安冷冷道：“秦家的人我半个都不会信。我走了，你待着吧不用送。”

“沈先生！”顾长晟在他走到门边时叫住了他，“我，我以后…能叫你哥吗？”

一句“谁他么是你哥”即将脱口而出，不知为什么终究还是消散于唇齿之间。

“嘴巴长在你身上，我管得了你吗。”沈十安步伐如风，冷酷地一把将门带上。

“哥，”顾长晟带着笑意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