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报平安”这种事情,本身就带着几分亲密。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真正牵挂远行人的平安,才会默默等待着一份消息。
周决说的太理所当然了,也很坦荡,让陈砚安心里的扭捏和几分莫名的羞涩都没了资本。
他捏了捏手里的毛巾,轻笑道:“那我以后到了就给你发消息,省得你惦记。”
“好。”周决很快说。
陈砚安之前来做过几次指导,知道这边的工作强度大,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几天赶上大降温,山里气温更是低几度,直接把陈砚安冻感冒了。
不只是他,好几个同事说话都开始瓮声瓮气,明明是快要进入初夏的季节,一群不见风霜的温室花朵纷纷拜倒在大山的冷气下。
但谁也没有因为这个丢下工作。他们一年才来一次,这边厂子特别重视,早就做足了各种准备,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人家的进度。
陈砚安每天晚上都和周决打电话,周决一听就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对劲。
“感冒了?”
“这几天降温,着凉。”陈砚安简单说道,“你那边是不是也降温了?我看天气预报好像全国这几天都冷。”
“这边还行,没怎么降。”周决顿了顿,“吃药了吗?”
药当然吃了,这边的厂长一听说陈砚安他们病了,内疚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招待不周,立马让人送了药来。陈砚安按时吃着,就是不怎么见好。他向来身体好,以往感冒也都不怎么管,都是让它自然好,也不在意。
陈砚安没给周决说这些,只说吃了药,没什么大事。
“还是注意些,山里温差大。”周决说。
陈砚安答应下来。
刚开始用感冒药压着还能撑,到后来可能是由于休息不太好,工作强度大,陈砚安越来越觉得脑子昏沉,头一疼就休息不好,休息不好病情加重,恶性循环。
结果就是,回去的头天下午,陈砚安给工程师们做总结的时候差点晕在台上。
陈砚安的厂长听说这件事,专门给陈砚安打了个电话,表示回来后不用急着来上班,先休息一周。
本来做指导回去的职工也是有三天假期,但七天的假期对陈砚安来说好像已经是学生时代的遥远记忆。他不禁感叹:自己兢兢业业上班七八年,年休假都没怎么休过,没想到有朝一日领导主动给自己放假让休息。
晚上给周决打电话的时候,可能是嗓子过于太过沙哑,声音也有气无力,周决说了两句后直接问:“病还没好?”
周决的声音少见地有些严厉,陈砚安手边就放着感冒药,有些心虚:“感冒痊愈都得一周吧。”
周决一时间没吭声。陈砚安左手摸着温热的杯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是明天回来吗?”周决突然问。
“对。”
“我去接你。”周决说。
陈砚安一愣,随即拒绝道:“不用麻烦,我从机场打车回家。”
周决最近也忙,排练到了最后关头的那段时间总是压力最大的时候。陈砚安还想挣扎一下,刚张开口,周决好像预料到他要拒绝,先出了声。
“我去接你,”周决的语气难得有些不容拒绝,他清冷好听的声线在电话里响起,“我想去接你,陈哥。”
第35章 35
周决不愧是练台词的,重音把握得非常到位,着重强调了“想”,少见地直接表达出了自己的需求。
陈砚安莫名听出了几分孩子要糖吃的意味。
陈砚安晃着杯子里的药,一些没有融化的药粉沉淀在底部。
他没忍住笑了笑,说:“怎么觉得你有点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