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之前,陈砚安清晰地看见两人的手在桌下是交叠的。
陈砚安看着男人,又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坐着的女子,面上有些不好看。他顿了顿,点点头应了声“王工”。
周决看了男人和他旁边的女生一眼,淡淡转开头去。
男人不自然地笑笑:“来和朋友吃饭?”
“嗯。”陈砚安道,“你们吃。”
说罢就往里间走去。
落座后点完面和小菜,陈砚安一言不发地用茶水涮餐具,有些出神。
周决看在眼里,也洗着自己的茶具,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侧身转头,目光越过墙壁,看到方才的一男一女已经离开了。
片刻后,周决忽然问了句:“心情不好?”
陈砚安被唤回神志,淡淡笑:“怎么这么问?”
周决没回答,又问:“因为他们两个?”
周决没明说,但所指已经非常明显了。陈砚安一怔,随即笑出声,笑着摇了摇头。
周决知道陈砚安这是默认的意思,便又肯定道:“他们两个不是夫妻。”
陈砚安看着周决,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又摇头笑了笑。
“你们演戏的看的真清。”陈砚安玩笑了一句。
“抱歉,我可能不该问。”
“没事儿,”陈砚安轻轻笑了一下,把涮好的茶杯摆在面前,给自己和周决倒上茶水,转了转,说:“那个女生我不认识,男的是三炼的,我打过交道,但不熟。”
“他妻子在我们厂设备科,我们关系不错,人很好。”
陈砚安顿了顿,捏着杯子,皱了皱眉,声音沉下去:“前两个月刚休完产假。”
正巧这时服务生端上面和小菜,熟练地将碗盘摆在桌上,很快地离开。
周决抽出筷子,问:“你会告诉她吗?”
陈砚安反问:“我该告诉她吗?”
陈砚安话音一落,两人目光相接。周决的脸上没有笑意,恢复了陈砚安初见他时的面无表情,这样的周决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冷、难以接近。
两人目光相接不过几秒钟,答案已在不言中了。
陈砚安摆弄着筷子,心里还是不忍,明明身处旁观者看得明白的事,一放在自己身上,就瞻前顾后起来。
他叹口气说:“我会破坏他们的婚姻。”
“他们的婚姻不是你破坏的。”周决很快地说,口气不容置疑,“是出轨的一方破坏的,即使你不说,在他出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婚姻就名存实亡了。”
“可我还是会给他妻子带来痛苦,她知道之后……”
“陈哥。”周决打断他,声音有些沉。陈砚安抬眼看去,对方抽了张纸巾,正擦着自己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被蒙在鼓里或许会有一时的快乐,但清醒后总会有更大的痛苦。她总要知道的,越晚知道真相越难以接受。”
“两个人生活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总有一些毛病不能被人接受。有的人不能接受抽烟,有的是喝酒,有的甚至可能是打鼾。因为任何事情离婚都是正常的,但是这些都能被理解,也可以商量。但是出轨。”
周决顿了顿,眼神有些凌厉:“出轨是底线,不能被原谅,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陈哥,你应该看得清的。”
周决的表情是很严肃的,陈砚安看得怔了怔。面前的男人很理智客观,而且陈砚安能感觉到,他并非是因为置身事外而客观。周决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冷静沉稳。
陈砚安用筷子拌了拌面,半晌后牵起嘴角笑了笑,点点头。
周决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两人不再交流,